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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了一口氣。程灝微微側身,擋在她面前,遮住了寒風的侵襲,並習慣性的拖住她的手放進衣袋中。
流年走了兩步才意識這姿勢的不恰當,習慣影響力巨大,把她都兜進去了。程灝握著她似柔弱無骨的手,手心都是因緊張冒出的冷汗。掌中一滑,流年的手已經像一尾靈活的魚溜走了,粉膩膩的感覺還沒有消散。
他們都帶了一絲尷尬,流年也不好認定他是故意的。畢竟有研究表明,一個動作進行27次後,就會成為一個深刻的習慣,他們這樣的動作,或許有270次都不止。
流年歸心似箭,打包了三份早點立刻回去,她也不知為何,就是由不祥的預感,總覺得現在一刻都不能離開徐景平。
他們回去時徐景平果然醒了,搖著輪椅坐在庭院裡看開得紅豔豔的梅花。鮮豔的紅和他晦暗的膚色形成更鮮明的對比,觸目驚心。
程灝明顯感覺流年在身邊的僵硬,徐景平一夜憔悴的多,比昨天見到似乎又老了一輪。一夜斑白頭,大概就是這樣。他靜坐輪椅之中,眼皮無力的耷拉著,眼珠無光,見到他們勉強勾起的笑容似費勁了力氣。
流年一步一步地接近他,捏著塑膠袋的手微抖,強抑著想哭的衝動,在他面前蹲下,顫著聲:“叔叔,餓嗎?”
徐景平的手蓋在腹部,緩緩點頭:“餓,流年,買什麼吃的了?”
她飛快的站起來,退後兩步,偏過臉:“我去廚房裝進碗裡。叔叔,你等我。”
程灝裝作無事地微笑:“買了徐叔最喜歡的血糯米粥,我們排了挺長的隊呢。我去看看粥涼了沒?”
流年躲在庭院的拐角處,程灝剛走上前,她突然撲過來,抵著他的胸口,雙手緊抓他的外套領口,像孩子一樣哭起來。程灝拍著她的肩,企圖掰開她看看她要不要緊。
她抓的愈發緊,肩膀抖動:“別推開我,你讓我靠一下好不好?程灝,我心裡難受,真的難受,我累了,讓我有喘口氣的時間。”他調轉頭的角度時流年的手指有一點蹭過他的面板,冷的他打顫。程灝將大衣拉開一點,裹她入懷,下巴擱在她消瘦的肩上,大拇指撫摸過她垂下的發,微不可聞地嘆息:“歇一會吧,什麼時候你覺得累,這裡都可以讓你大哭一場。”
風捲簾,花飄零。迴廊裡的宣紙掛簾翻飛,從擁抱的角度可以看見,樹梢跳躍,本已不多的枯葉被徹底吹落。那一樹血紅的梅花沒有熬過疾風的橫掃,欲滴的花瓣隨風亂舞,有幾片落在仰著頭的徐景平肩上,落在他的薄毯上。還有根多的迴旋著,鋪灑於溫暖如春水的河面上,順流轉彎,隱入別人家。迴廊上的人以不可分割的姿勢緊緊相擁,抵禦著彼此內心的寒風巨浪。
流年舉著勺子舀粥,軟軟的很黏勺,她一邊挑著配菜一邊溫柔地同徐景平說話,一勺粥一勺菜地喂。徐景平沒有拒絕,只笑著說這樣好的待遇他怎麼捨得不享受,可是看得出他連最基本的咀嚼都十分吃力。
“這粥要是不回鍋就不會那麼膩了,都賴程灝,路上耽擱那麼久,買回來都涼了。”
“人家大晚上陪你到那兩點,早上又一大早陪你去買早餐,還說賴她。程灝你瞧瞧,這麼不講道理的丫頭,以後誰敢要?”
程灝配合地哈哈大笑:“徐叔你這麼說她,她又要氣了。也是,脾氣那麼壞,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
流年白他一眼:“要你管,你在我叔叔面前詆譭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真不講理,我什麼時候詆譭你了?”
“就剛才,你說我又兇又霸道的跟別人搶最後一籠包子,別以為我沒聽見,那包子明明就是你要的。”
徐景平好笑地清嗓:“你們倆還真是小孩子,越長越回去。”
流年先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我不和你計較,這籠包子不準吃,是我爭來的。”
程灝搶手已經捏了一個一口吞了下去,還得意洋洋地衝她點點下巴。
這輕鬆的氣氛在他們踏出小宅大門時消失殆盡,流年疲倦地爬上程灝的車,安全帶都懶得系。程灝俯過身來,抽出她那邊的安全帶,“噠”一聲扣好,並沒有立刻離開,揉揉她細軟的直髮:“不如就別去上班了,好好休息,調個心情。流年,你要開始做準備了。”
她平無波瀾的眼睛閃了閃,想小鹿斑比一樣,一滴眼淚毫無預兆地滑出來,木訥的點點頭。
程灝拭去她不甘心的淚水,復又將她攬入懷中:“流年,讓我照顧你,不管是以什麼身份,你這樣我很不放心。”
讓我照顧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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