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4 頁)
許多畫面浮現明夷眼前。寧中古樸的實驗樓,青黃的銀杏葉,秋日下午的陽光,陽光般清爽的實習老師。這些明媚的記憶,構成她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昏茫中,一縷明朗如此珍貴。
路口擁擠而奔忙,人海交錯的剎那,是一個個悵然若失的照面。鉛灰色雲層下,那失去陽光的笑,看得明夷於心不忍。她最終還是傷害到他。
馮家蒙將明夷帶到車站招待所。他說要休息一會兒,夜裡一起回寧城。明夷問為什麼。
“很簡單,週末兩天不上課,你待在都城也是無所事事,不如回寧城。”
“我情願待在都城無所事事。”
“那可由不得你。我已經申請跑夜車,以後每個週末,我都會帶你回去。”
明夷懶得跟他費口舌,起身要離開房間。馮家蒙早有防範,他解下圍巾,將明夷的手反綁在椅背上。明夷使勁掙扎,手腕的結越來越緊。
“對你這樣軟硬不吃的人,我不會客氣。”
“我恨你!”
“你儘管恨好了,不是說愛恨一線嗎,等你恨到咬牙切齒,也就離愛不遠了。”馮家蒙咧嘴笑了笑,又惡狠狠地說:“奉勸你最好老實待著,別影響我休息。夜車危險性高,萬一跌下懸崖,那你就只有陪我殉情了。”
明夷狠狠地瞪著他。馮家蒙不以為意,悠閒地在床上躺下。
客車在曲折的山道顛簸前行,天空和山野漆黑寧靜。農家小院的燈火在遠處閃爍,微小昏黃,像廣漠天地間一個溫暖的暗示。
蒼茫的夜色瀰漫車廂內,乘客們昏昏沉睡。明夷迷糊中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拉住,試探著牽引到一個鼓脹的部位。她睜開眼,鄰座的男人還在把她的手往襠里拉。她掙脫開,掉頭死死盯住對方。
那人臉朝窗外,似乎在欣賞夜色,保持姿勢動也不動。僵硬的腦袋和*的*各行其事。可憐的男人,好像屍首分家了一樣。明夷鄙夷地想。
那人終於撐不住,招呼停車,說是內急。車門剛開啟一半,他側身擠出去,一頭扎進路旁的橘子林。明夷走到駕駛臺,拿起馮家蒙的茶杯,把手伸到窗外沖洗。
馮家蒙搶過杯子,晃動見底的茶葉,哭笑不得,說:“你也太奢侈了吧?這可是我用來醒神的特級茉莉花茶,你居然全倒掉洗手。”
明夷甩著手上的水,慢條斯理地說:“茉莉花茶好呀,香味濃,適合去濁。”
“去什麼濁?”
明夷俯下身,靠近馮家蒙耳邊,輕聲道:“那人想打我手的主意,沒成功,只好自己去解決了。”
昏黑中,馮家蒙神情模糊。他從工具箱揀了個東西,跳下車,大步走進橘林。寒霧漫山遍野流動,夜色越發濃重。馮家蒙的身影被無邊無際的橘子林吞噬。
明夷突然心驚肉跳,似乎看見了夢魘的面目。她想追出去阻止,車門都被鎖住,她打不開。情急下她拉開窗玻璃,準備跳下車,還未及跳,橘林中傳出一聲慘叫。
荒郊野地,叫聲顯得格外淒厲。乘客們被驚醒,紛紛摟緊揹包,緊張地四處張望,連問什麼事。
馮家蒙獨自走出橘子林。他一言不發,啟動車子。乘客們在顛簸中再次沉睡,誰也沒有發現少了一個人。
明夷回到座位。本來她以委婉的方式跟溫謙良講明,馮家蒙還說出她是他女人這樣曖昧的話。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想迫使溫謙良死心。她也是故意的,故意將那人的猥褻告訴馮家蒙。溫謙良溫和而落寞的笑,令她不能釋懷。這個霸道的傢伙,她只是想折磨他一下,打擊他囂張的氣焰。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後果。
風掠過空蕩蕩的鄰座,冷冰冰地刮過明夷的臉。車子駛離越遠,不祥距離現實就越近。時間可以定格嗎?永遠不要天亮,這條路永遠無止盡。明夷閉著眼,渾身無力地祈禱。夢魘噙著冷笑飛馳而過。
凌晨時分,客車抵達寧城。明夷尾隨在馮家蒙身後,寸步不離,一直跟到車隊宿舍。馮家蒙說他洗了澡再送她回家。明夷根本沒想回家,一心等待最壞的答案。嘩嘩的水聲終於停止,馮家蒙走進房間。
“你殺了他?”
“沒要他的命,要了他的命根子。”
“我們馬上去自首,”明夷急忙說:“拖得越久,他的命越難保。”
“我先送你回家,也許這是最後一次送你。”
明夷心頭一震,抬頭望著馮家蒙。他的黑髮滴著水,眼神深沉。小學畢業那個暑假,他就是這樣溼漉漉地出現在面前,那時他眯著眼在笑,一臉的玩世神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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