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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同仇敵愾孤立明夷,視她為不近情理的怪物。
明夷的感覺倒是豁然開朗。相比之前一個個不露形跡,對峙關係的公開是明夷樂於見到的。那些人氣勢洶洶地浮出水面,來自身後的危機解除了。她的成績穩居頭名,班務工作井井有條。有時對立派違反紀律被她抓了把柄,看到對方一副戒備又忐忑的表情,她偶爾會破例放上一馬。她很高興再也不用清理抽屜裡的饅頭。
明夷常常一個人在郊野遊蕩。
經過護城河上的老鐵橋,一直往西走,是廣闊的河灘和沙地。鵝卵石星羅密佈,被沖刷得光滑圓潤。沙地長滿茅草。秋天,茅草開出大篷大篷的穗花,站在河對岸看,如覆蓋厚厚的白雪。風一吹,又似浪花起伏。流浪狗成群結隊在草叢打滾,追逐嬉鬧。它們體型瘦弱,毛色黯淡,卻顯得自在愉快。
碰見出生不久的小狗,明夷捧在手心帶回家。但是不出三五天,小狗總在她上學後失蹤不見。張茉芬說一定是跑丟了,不認得路回來。明夷不作聲,看她媽媽一眼。她知道是她父母攆走的,他們怕養狗影響她的學習。可她不能同他們爭辯。父母對她的身世守口如瓶,她也假裝矇在鼓裡。她怕說多了露出破綻。再說,父母好心收養了她,她不能勉強他們再收養一條流浪狗。
自從知曉身世,她便自動放棄了撒嬌,使性子。她多少底氣不足。
院子裡,花草日夜枯萎。夏日的盎然生機像一場短暫的夢。
秋風掃落葉,滿目蕭瑟的時候,*東一處西一處長出來。先是一些不起眼的枝葉,隨意地,漫不經心地伸展,之後忽然開出大朵大朵明麗的花。明夷趴在窗臺看它們,像個奇異的發現,快樂而興奮。
李嬈走過花壇,順手摘下一枝*。明夷跑下樓攔住她。
“*不是開來讓你摘的。”
“摘了又怎樣?”李嬈眼一挑。
“以後不許摘,否則,要你好看。”
李嬈將手裡的花狠狠揉碎,挑釁地說:“我每天摘一朵,一直到通通摘光,看你怎樣。”
當天晚上,明夷連根挖出所有*,種進花盆。七個花盆擺滿一陽臺。花盆寬大透氣,每一株*都有自己的家。明夷提前花光一週零用錢,心裡無比踏實。
第二天,李嬈在自家陽臺看見明夷家盛開的*,尖聲嚷嚷,說明夷你偷了院子的花。明夷提著灑水壺,臉一仰,我喜歡,你怎樣。
學習任務越來越重。六年級上期只是放學時間延長,到下學期,週六下午和週日上午也在補課。
課本上的內容顛三倒四重複,毫無遺漏,全無新意。各類模擬考試層出不窮。開始每天一考,每天兩考,最後每半天兩考。學生們疲於應付的同時,驚奇於那生生不息的試卷來處。它們就像變魔術,每時每刻都能從老師手中變出幾沓來。試卷名目繁多,除了82——88每一年的原版試題,更有無數輔導題、派生題、精編題。
考多了,學生漸漸摸出規律。儘管試卷來頭不同,試題其實大同小異,無非幾個字幾個數字的差別。有不少甚至完全相同。只要背功好,掃描一眼即可作答,根本無須思考。於是,模擬考試又被學生稱做記性測試。
李嬈在六年級下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加入市少年壘球隊,有幸逃過這一劫。
每天下午兩節課後,她便收拾東西去體校訓練。其他同學在座位愁眉苦臉地等待考試轟炸。唯獨李嬈神采飛揚,抱著龐大的壘球手套走出教室,一會兒折回來,又出去,又折回來,藉口取東西,來回招搖。
論身體條件,李嬈並不突出,又毫無壘球基礎,她竟然被選入市隊,很多同學實在難以置信。
壘球是寧城的一塊金字招牌。作為一個小城市,寧城能在省裡排上名的東西不多,壘球是屈指可數的優勢專案。少年壘球隊更是一枝獨秀,去年一舉奪得省少年組比賽的冠軍,一時間聲名鵲起,連續多日佔據寧城頭條新聞,成為人們茶餘飯後最津津樂道的談資。地方官員不僅臉上有光,簡直是大放異彩。為了保持少年壘球隊的競爭力,官員大開綠燈,給教練員加津貼,提供儘量好的訓練條件。因場地等問題發生衝突時,少年壘球隊優先,其它專案一律讓道。壘球隊教練可在各個學校挑選隊員,教育局知會各校必須全力配合,並且出文頒佈,壘球隊隊員升學可加30分,以此解除隊員家長的後顧之憂。
逃脫繁重的學業,在球場上揮棒飛奔,升學還加分,學生們嫉妒到眼發紫。這等好事偏讓成績倒數第一的李嬈撞上,大家都說是不折不扣的狗屎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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