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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琉笙立刻就炸毛了:“那是我師父!等等等下,你說她是你什麼!?”
“什麼你師父,這明明是貧道的娘子!”天樞身形飛快擋在蓮夙的面前,擋的滴水不漏。
“你,你,你!”琉笙眼睛瞪的溜圓,只恨不能用眼光殺死天樞,雙手叉腰,長柄大刀一揮,流火金光:“你敢不敢讓開!”
天樞也毫不示弱,不知從哪拔出拂塵,銀絲晶瑩:“貧道不敢!貧道怕怕啊……”
“我看你不讓開定是心裡有鬼!”琉笙大吼,長柄大刀掄圓,卻沒有砍下去,她在顧及天樞身後的師父。
若是傷到她,怎麼辦?
“鬼是哪位小姐?貧道心中只有娘子一人,絕無二心……”目光慵散不著痕跡的滑過蕭子墨的面孔,天樞的尾音拉的極長,蓮夙於心中默唸:死不正經的登徒子。
“你!”琉笙哪裡說的過油腔滑調的天樞,氣的直跳腳也沒辦法,幹瞪著眼。
擁擠的人群自動退開,留下一個圓場,奚奚索索討論著這場鬧劇。
“師叔,琉笙唐突了。”冷漠,毫無聲調的聲音響起,並不大,卻足以入天樞的耳,蕭子墨默然開口,不動聲色的模樣。
“無事,無事……貧道一向是大人大量的……”天樞依舊是一臉慵散,一下一下撫著手中的拂塵,桃花眼微燻。
若是平時,蓮夙聽到這樣的言論至少也會腹誹一頓,這次,卻全無此心。
蕭子墨步步走近,風鼓動著他的衣襟獵獵作響,纖塵不染的月白,一如昨日。
蓮夙恍然覺得,他的每一步似乎踩的不是滄流山的地面,而是她的心。
每踩一下,都帶著絲絲縷縷的痛。
“上仙……她分明……”琉笙欲語,卻換來蕭子墨毫無情緒波動的眼光,剩下的話生生哽在喉中,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突然想清,滄流上仙與一百年前相比變了什麼。
百年前,他雖冷,也僅僅只是冷。
如今的他,已非冷,而是死寂。
毫無波瀾的死寂。
一步之外,蕭子墨停下腳步,視線越過天樞的肩頭望去。
蓮夙連大氣都不敢出,手緊緊揪住紫衣的一角,身子往天樞身後靠了靠,滿目的怯意,像受傷的小獸般的警惕。
熟悉的面孔就在眼前,伸手即觸,蕭子墨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竟發現,自己已然記不清,百年前的蓮夙究竟是何模樣。
是永遠不會長大的孩童面孔?
還是一日一年幼的天真無邪?
抑或那攤微小到可憐的塵埃?
他真的忘記了麼?
玉雕般的手掌探出袖,遞到蓮夙的面前,掌心攤開,掌間紋路盡覽於蓮夙眼下。
周圍一片死寂,沒有一聲一響,連倒吸氣的聲音也在逐漸消散。
蓮夙茫然的望著那隻熟悉的手,滿目的茫然。
扶開時光堆積下的厚厚塵土,她的思緒倒轉回那年的洛伽山上,白衣男子俊逸如畫,玉雕般的掌探出衣袖,一如今日。
蕭子墨沉默著,靜靜凝視著她的面孔,看她滿目的茫然,小獸般的警惕。
伸出的手空蕩蕩的,懸在半空中,繼而隕落下,歸於身側,垂下的袖掩蓋住一切。
蕭子墨垂下眼簾,細密的睫毛打下兩片陰影,輕微的顫動著,唇微抿,成一線。
“琉笙,走吧。”與面孔一樣淡漠的聲線。
“上仙!”琉笙不敢置信的大吼:“那是我師父!”
蕭子墨不再多話,右手已捏成訣,將琉笙定在原地,任她驚怒不甘等各種神情僵硬在臉上,他的長髮未束,垂下的發掩蓋住他的面孔,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視線最後落在蓮夙潑墨般的發上,已非當年與他一般的不束髮,而是以一根白色錦鍛束起。
御風而起的瞬間,最後一眼也落定。
到了長生殿,蕭子墨才解了琉笙身上的咒。
僵硬了許久的身體登時軟了下來,琉笙跌坐在地上,滿目的怨:“那根本就是我師父!你怎麼就不信呢!”
蕭子墨背對她而立,月白色的長袍毫無裝飾,毫無牽掛。
“我信。”他輕道,繼而反問:“又如何?”
“蕭子墨,你不想見我師父就算了,我想見!我自己去找她!”琉笙大怒,又不能奈他何,起身便要向長生殿門外奔去。
身子一僵,再次被固定在原地,蕭子墨右手捏訣,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