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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澈沒有反應,視線空空的,透著分迷離。
“阿澈。”屠鳩又喚了一聲,見他依舊一點反應沒有,提醒道:“她快醒了。”
神澈依舊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般,伸出手,指尖剛要觸到她的臉頰,卻彷彿觸了電般縮了回去,袖覆在唇上低低的咳著。
視線卻沒有絲毫的遊弋。
在屠鳩再一次想出聲提醒的前一刻,神澈手中的聚魂燈瞬間化為點點光暈,一點一點散向昏迷的少女。
而神澈也在那一刻轉過身,毫不拖沓的動作,一絲一毫留戀也沒有,似乎剛才那一切都是錯覺,什麼都沒有發生。
背對著昏迷的女孩而立,垂下的眼簾中不知是何神情。
反魂香燃盡,只餘下一爐的灰燼。
少女頸間一直安安靜靜的項墜中那點紅越發奪目,一點一點散開來,好像一片紅霧籠罩在那朵晶瑩剔透的花上,下一刻那朵花已衝破了冰晶,開成一朵巨大的花朵,花瓣伸展間已將少女包了進去。
光芒散盡,花朵消失於無蹤,她也已不再那麼透明。
她的肉身早在一百年前便毀了,當初神澈將這顆項墜送給她便是為了此事。
視線一點一點清晰,蓮夙的眸中空靈若谷,入目的是一襲純白純白的身影,繼而是四周泛著冷冷光澤的玉石壁。
意識也漸漸開始清明起來,蓮夙嘴角第一個牽起的卻是一個泛著淡淡苦澀的笑。
並非昔日,那個笑得滿足,笑得沒心沒肺的模樣。
每一次她帶著滿身的傷害歸來,第一個看到的都是這襲雪袍。
她帶著滿身風塵僕僕。
他還以暖不到眼底的笑。
混沌界歸來如此,此刻,亦如此。
她望著他的背影,他望著前方。
相對無言。
百里墟大殿內靜謐的讓蓮夙的呼吸聲觸耳可聞。
蓮夙直起身,想坐起來,奈何她已經睡了一百年,此刻還未醒的徹底就想站起,腳一軟便是一個踉蹌。
屠鳩忙上前扶她,卻被她推開,還帶著分蒼白的臉頰上掛著笑容。
屠鳩一愣,縮回手。
就那麼一步一個踉蹌,蓮夙一點一點向門口走去。
風從不知何時已開啟的大門中魚貫而入,仙界道行高點的都此刻都會選擇掐避風訣,以求在風中也發不飄,衣不亂,但此刻神澈卻不同,任風鼓動者他的衣獵獵作響。
風灌入他寬鬆的雪袍中,襯的那少年的肩膀越發纖細,那麼輕,似乎只要一個眨眼間便會被風吹走,他只給了蓮夙一個背影。
當那兩襲同樣的白擦肩而過,相同的決絕,沒有一人回頭,好似誰也不在乎,誰也不記得誰。
好像,只是兩個陌生人。
當那襲白衣終於消失在殿門外,神澈深深地吸了口氣,突然彷彿脫力般跌坐在大殿上清冷的冰魄臺階上,緊緊捂著自己的左胸口,滿臉的麻木,咳嗽聲又一次迴響在百里墟大殿中,聲聲淒涼。
屠鳩哪見過一向冷靜的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神澈如此,一時慌了手腳,遲疑了片刻終還是上前想扶起他,卻怎麼也沒有扶起來。
破碎的咳聲一陣又一陣,聲聲不絕,似要將心肝都咳出來,由於劇烈的咳,胸口處的傷口又開始一絲一絲滲出血來,彷彿一朵花開在雪緞上,那麼顯眼。
那是這一百年來,始終刻在他身上的傷,不是無法治癒,而是不肯。
那傷不光橫亙在他的胸口,也蜿蜒過他的心上,不是不能忘,而是不肯。
“阿鳩……”牽起嘴角,神澈的笑中是三分茫然,七分苦:“阿鳩,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讓她完全醒來是對是錯……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她現在還沒有醒?”屠鳩一驚,停下手中的動作。
“當然沒有,她現在只是恢復記憶而已,她只是有著前生記憶的她而已……咳咳,咳咳咳……”咳聲越發破碎,神澈笑得也越加苦澀:“我真的沒有退路了麼……”
此刻,一向無所不知的神澈也不知道自己替她這樣選擇,是對是錯。
而此刻遙遠的地方,一襲白衣孤身矗立遙望一方,一柄墨色巨劍立在她的身畔,古樸內斂而又帶著說不出的奢華,半邊麒麟紋,半邊麟紋,其上黑火繚繞。
蓮夙單手負在身後,滿目的悠遠。
唇微抿,她默默的笑了。
“其實,我們本來就無錯,也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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