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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頭。
金質重是越來越懂得察言觀色、體察上意了,而這點好處,也不好,太清楚他想法的人,總是讓人忌諱……
“奠雁禮”結束後,以白底花紋的長布遮面、兩邊臉頰和眉心都貼上紅紙胭脂的新娘,終於由內堂走出,開始進行“交拜禮”。
依照習俗,新娘在婚禮儀式中不能露出臉來,以防在這喜慶的日子受到煞氣侵襲,但李豫就像是能透過她面上的長布感受到她熊熊的怒火,這把火充斥著欲朝他飛燒而來的氣勢。
他冷笑著。不管他是用何種手段逼她出嫁的,她再不滿也得嫁,再說,在眾人眼裡,這可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好姻緣呢!
當新娘才站定,忽然—
“爹,我尿急!”只見新郎官竟拉下褲子要當眾撒尿,眾人瞧得傻眼。
“你忍著,待會爹再帶你上茅廁。”宋民演趕緊上前拉住兒子的褲頭,一張老臉都紅了。
“我不要,我尿急,忍不住了!”宋道學立即跺腳哭鬧。
這下連宋民演都汗流浹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宋大人還是先帶他去茅廁吧,反正我不嫁了。”鄭良良驀地扯下臉上的長布宣佈。
不嫁
這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宋民演的驚愕反應自不在話下,不過此時眾人好奇的卻是“媒人”的反應。
這丫頭膽大包天,竟敢在這場合當著大君的面說不嫁?這豈不是讓身為媒人的他沒面子到極點
“為什麼不嫁,你對新郎不滿意?”李豫面無表情的問。
鄭良良目光挑釁的瞪向他。“不是對新郎不滿意,而是小女對你,敏原大君不滿。”
眾人聞言紛紛倒抽一口氣。這人可是未來的世子大人,她竟敢對他如此的大不敬
連李豫自己都微愣了一下,然後撇唇一笑。“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呢?”
“你七日前要人來說親,兩日後即逼嫁,我若不從,要我爹提前退職,你這所作所為跟無賴惡霸有什麼兩樣?”
“大膽!竟敢怒罵大君,你—”金質重出聲大喝。
“無妨。”李豫朝他揮手,轉而望向鄭良良。“我見鄭大人年邁還要為國事操勞,想說嫁了女兒後讓他減些政務負擔,多些時間含飴弄孫,不料卻遭你誤解,既然你不想嫁,只要宋大人同意,我這媒人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他一副好意受到曲解,滿臉無可奈何的模樣。
鄭良良見了直想撕了他的假面具。這傢伙實在太陰險了!
這會眾人的目光全在指責她不識抬舉,宋民演的老臉更是憤慨得漲紅了。
“鄭家女兒若是不願嫁,我宋民演不會強娶的!”以為是天上送來好禮,原來是一場空!他恨聲說。
“不要,爹爹,我要娶媳婦,你說今天要給我個媳婦的!我不管,我要帶一個媳婦回家!”宋道學居然抱著鄭良良不放。
他頭腦雖比稚兒,但體格卻奇壯無比,這麼用力抱住身材瘦小的她,讓她一口氣當場上不來,差點沒斷氣。
“你……你放……放開我。”她連求救的聲音都快出不來。
“我不要,你嫁我嘛,陪我玩、陪我玩嘛!”
高壯的身軀抱著她搖晃,讓她的胃被擠壓得想吐。
“我……”
“每個人都躲我,沒有人肯跟我玩,爹爹說娶了媳婦就會陪我玩,我要人陪,嗚嗚—哇—”他竟嚎啕大哭起來。
眾人又瞧傻了眼。新郎這副德行,難怪人家小姐不嫁!
紛紛再瞄向堂上的媒人,敏原大君的性格,一般百姓不解,但與他接觸過的官員,無不知他除了善妒好疑外,也愛記仇,當日鄭家小姐曾當眾給他難看過,這會讓她嫁個痴夫,這份教訓人的心思顯而易見。
而敏原大君向來也喜歡美化自己的惡意,就算整人,亦要落個美名,說起來怪也只能怪這丫頭不長眼,誰教她要惹上了這號人物,會吃苦頭也是自找的。
鄭良良勉強抽出被宋道學鉗抱住的手,捧住他哭花的臉,聲音極其輕柔的安慰他,“別……別哭了,你乖,我沒有躲你,你先放開我,我才能好好跟你說話。”
宋道學瞧著她明亮的雙眸,不由自主的依言鬆開了雙臂。“最多我不在這裡尿尿嘛,你會嫁我吧?”他擔憂的問。
她苦笑,“不嫁你,我一樣可以陪你玩的。”瞧著他涕淚齊下,跟個娃兒沒兩樣,她的神情極為溫柔心疼。
“不當我媳婦,你還是會陪我玩是嗎?”他馬上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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