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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的便桶,雖然要過兩三天才會被提上去清理一次、雖然在清理之前井中還是會有味道,但於燁至少不會被自己的排洩物淹死。
伙食也改善了不少,有飯有菜有肉還有酒,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和饅頭相比已經好太多了。
生活條件變得極好,於燁卻越來越憔悴,他的雙眼通紅,頭髮亂得像鳥窩,衣服變得又髒又破,馬良經常發現送下去的飯顆粒未動,大概是渴起來太難受,所以毛巾裡的水倒是會被喝掉一些,但還是遠遠不夠多,於燁的嘴唇長時間呈龜裂狀態,嗓子越來越嘶啞,偶爾一說話就會撕開嘴唇,流出血來。
“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知道你因為內疚,不願意殺我,怕以後有心障。我不怪你……真的,我只想要一把刀自殺,鈍的快的都行……你給我一把刀吧。”於燁似乎已經無力靠在井壁上了。每次馬良來看他,他都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重複著這類話。
相反,馬良的話越來越少,很多時候只是趴在井邊呆呆的看著於燁,於燁應該不是他殺死的第一個人,卻是他害死的第一個人。正如於燁猜測的那樣,如果他把於燁殺了,那種內疚就會在腦中盤踞一輩子。或許能用《寂滅大乘》越過這種障礙,但當黑丹破裂後,越過的心障的那一部分境界就會迅速跌下來,永遠也不可能真正的突破。
這是最嚴重的心障。因為於燁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有挽回的機會,所以馬良絕對不會去殺於燁,但他已經被於燁的悽慘模樣弄得有些心煩意亂——這同樣要怪在他頭上。
於燁說出了不會再怪他,提出了自殺請求,聽起來像是在胡言亂語,對馬良來說也確實是胡言亂語。
“活著不是很好嗎?說不定以後你能找到機會逃出來的。”馬良皺著眉頭看著井底那個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人。
他的聲音很小,像是在詢問,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只是上窄下寬的水井像是個最原始的擴音器,把他的話語送到了於燁的耳中。
“活著?”於燁微微眯著的眼睛猛的睜開來。嘲著上方吼道:“你特麼願意這樣活著?如果換作是你,你願意做一隻短命、但是能飛起來的青腰,還是願意當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長命王八?”
馬良沒有說話,他試圖用不知道什麼是青腰來說服自己,可惜的青腰的樣子很清晰的在腦海中顯現出來了,這裡是小龍村,一個村子裡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不認識青腰?
青腰的背是紅的,和此時於燁的嘴很像,剛才那一番吼叫讓他的嘴裂開了十多個口子,鮮血將他的嘴唇染得無比刺眼,一部分流進了嘴裡,另一部分順著嘴角向兩邊流去,而於燁連擦都懶得擦一下,濃濃的鮮血流了幾滴在他的耳廓裡,隨後就幹了,因為嚴重缺水,他的血液早已濃縮,十分粘稠。
“餓死渴死太痛苦了……給我把刀……給我個痛快……”吼了一嗓子後,於燁看起來十分疲倦,閉起了眼睛,聲音細若蚊鳴。
深井同樣將於燁的聲音忠實的傳了上去,馬良微微嘆了口氣,放在井口的兩個拳頭都緊緊的捏了起來。
往常像這樣的時候,他都會立即走開,但今天不同,他在井口趴了很長時間,看著於燁看了很長時間,這才再嘆一口氣,轉身離去,而就在轉身的時候,他的手肘不小心將一個物體碰進了井口裡。
那是一根黑色的條狀物,一頭尖一頭圓,像是一根筆帽套在了尾部的鋼筆,東西落下後,尖端朝下,對準了於燁的腦袋,眼看釘進他的腦門裡。
於燁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眼瞳急劇縮小,偏頭想要避開,卻因為實施了一個星期的苦肉計,讓他的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當然不是真的想要自殺,於燁不是個勇猛的鬥士,他是個頑強的生存者,生存者最擅長的就是在逆境中翻身,又怎麼可能生出絕望、要自殺的念頭?弄得這麼悽慘頹廢,只不過是想要得到一把工具而已。
工具來了,只是於燁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來,像筆又像錐子一樣的東西直直往腦門插下來,偏生他又沒有力氣躲。
這支“筆”看起來很重,下墜的速度很快,幸好有“奇蹟”發生,在離於燁的腦門還有兩米遠時,“筆”像太空梭一樣偏轉了方向,最終插在了於燁的腦袋左側。
這確實是奇蹟,來自於“神仙”的奇蹟,神仙自然是馬良,這支筆就是他的飛劍,或許是想讓於燁死得真有“價值”一些,他沒有去廚房裡隨意的找一把刀,而是將自己的飛劍扔下來了。
體內沒有太多的水份能變成汗珠,於燁被這一下驚得心臟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