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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雙金眸,總像是星光一般璀璨,這些日子看得習慣了,坐在他身邊,看著這雙眼,她都覺得心安。
日後他去剿滅山賊,不管能不能平安回來,她都要有數十日見不到這雙眼了……沒來由的,她心底開始煩躁不安,很想拉住他,叫他不要去了。
但是她也知道,他有千萬個必須去的理由,她沒有權力阻止。
此時,她忽然第一次希望自己可以是個女皇,能夠頤指氣使地指派血月的臣子們去擔負他們自己應該擔負的責任,而不是將所有的責任都加諸在李承毓一個人身上。
“血月太辜負你了!”良久,她輕輕嘆道。
李承毓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愣了愣,微微一笑,“但是血月為臣民們送來一個你,這便是我的幸福。”
這話聽來似是有些曖昧,聶青瀾沒敢細想。與司空晨的情絲還未斬斷,她來到血月的任務也沒有達成,豈能讓自己渾渾噩噩地又陷入到另外一張溫柔大綱中?
也許,一切只是她想太多而已。
“幾時走?”她問。
“最遲……後天。”
還剩不到兩天了。她低下頭,解下自己腰間的一柄佩劍。
她隨身向來會帶兩件武器,一柄桃花刀,一柄明月劍。
此刻,她將明月劍遞給李承毓,“這柄劍,是先父留贈,一直保我平安,現在借給你,也盼你能凱旋歸來。”
他幽幽望著那柄劍,輕聲問:“倘若我日後不還這柄劍了,你會不會生氣?”
她粲然一笑,“沒看出你是這麼貪財的人啊?好啊,你要是能平安歸來,這劍我就徹底送你了。”
李承毓也隨著她笑了,將劍接過,淡淡道:“這不是你第一次送我東西了。”
“之前幾次又不是送你的,不算。”她以為他指的是鐲子和桃花刀的事情。
他小心地將劍抱在懷中,像抱著情人一般溫柔,然後靜靜地凝望著她,彷彿有難言的秘密被他深埋心底。
第5章(1)
李承毓出征那日,天空格外的陰霾,那是聶青瀾自到血月以來,遇到最糟糕的天氣,這讓她心中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她到宮門口去送他,只見他已經脫掉了平日裡的峨冠博帶,換上了緊身鎧甲,往常看上去極為溫文爾雅的髮髻,都被鐵製的盔帽遮蓋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如此冷峻威武,殺氣逼人,有如換了一個人,竟讓她看得都愣了。
李承毓原本在隊伍的最前面,被鐵雄告知聶青瀾來了時,他一回頭,遠遠地從隊伍那端掉頭過來。微弱的陽光下,他鎧甲反射出的光芒映入她眼裡,將她眼瞳刺得生疼,彷彿要流出淚來。
“有勞殿下親自為我軍送行。”他從馬上一躍而下,拱手跪倒。
聶青瀾急忙伸手扶他,“丞相大人,我只望你能早日歸來。”
他點點頭,起了身,從鐵雄手上接過一件東西,用布包好交到她手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微弱聲音說:“殿下,倘若我此行遭遇不測,請您帶著這件東西……回司空朝去吧。”
她微怔。明明告誡他出徵在即,不該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他為什麼還要說?他交給自己的這件東西又是什麼?
大軍如遮天蔽日的烏雲一般,滾滾流向天際,李承毓的身影,也漸漸模糊成了一個黑點,逐漸地看不到了。
聶青瀾握著那個布包,悵然若失地站在原地。
楊帆走來悄聲說:“將軍,陛下又送信來了。”
她含糊地應了一聲,心思並不在司空晨的信上,全在這個小小的布包裡。
快步回到自己的寢宮,司空晨的信就放在她手邊,她甩掌推開,搶先開啟了布包。
布包包得很緊,一層層,千裹萬裹,也不知道裹了多少層,終於開啟之後她便呆住——竟是自己的那雙玉鐲。
兜兜轉轉,幾次送出,到底李承毓還是把它留下了。
為什麼?因為他知道這雙玉鐲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嗎?
她的手指下意識摸著玉鐲的邊緣,那冰涼的觸感能有什麼感情?只攪得她心底一陣陣地抽痛。
好一陣,她終於拆開司空晨的那封信,信上依舊是寥寥數句的關切之詞——
近日安好?登基之事眉目如何?李承毓可有為難之處?皇親貴戚可有異心?前日送去錢糧之時,朕已備大禮為你打點三位侯爺,若李承毓不足信,或可試連手他人。緊要時,依前策,與邊關蘅老將軍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