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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雄走過來,主動要幫她把用剩下的熱水盆拿出房間,臨出門前,他回身問:“你要吃什麼?”
“嗯?”她一愣。
“你想吃什麼?”他換了一個字,問得更加清楚。
聶青瀾從未想過他會對她問出如此細心體貼的話,單隻這幾個字,便說明鐵雄已將她視作自己人。
她揉了揉痠疼的眼,低聲說:“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和他的一樣就好,我其實也吃不下。”
鐵雄邁出門坎,卻又退了回來,“有人找你。”
她轉動僵硬的脖頸,眯起眼向外看去,今日的陽光有些刺眼,陽光下的那個人鬚髮皆白,鎧甲閃亮,似是天兵神將一般。
她苦笑著,走出房門,“蘅老將軍。”
蘅驚濤是與她父親私交甚好的密友,也是司空朝兩代老臣裡最得司空晨器重的一位。他向來待她如親人一般,今日卻冷著臉站在門口,不用說,她也知道對方的來意。
他緊蹙濃眉,“陛下說你叛國了?我想這其中必有誤會,所以當面來問問你。若真是誤會,我代你向陛下求個情,十幾年的交情,沒有什麼誤會是說不開的。”
聶青瀾微笑說:“多謝老將軍體恤。但這件事……就由陛下去說吧,我不想多做解釋。”
蘅驚濤一驚,隨即怒道:“你該不會是預設了吧?若說別人叛國,我信,說你叛國?我不信!想當年衡陽之戰,你代父指揮,救下兩千尚未撤離的百姓,自己身受重傷,昏迷了七天七夜。月山一戰,我被困鷹愁谷,你帶三百飛騎出奇兵繞到敵人後方偷襲,助我脫險。
“鹹河一戰,天寒地凍,大雪封江,你叫士兵將冰河砸開,自己跳入冰水之中,扛起浮橋,才成功奪回江邊的青松鎮……這一樁樁、一件件,陛下若忘了,我記得,我可以說給陛下聽去!”他說得激動,連身子都在顫抖。
她動容地扶住他的手臂,低下頭去,“蘅伯……謝謝您這番話,我會永遠記在心。”
“我說這番話不是要你記住,而是要普天下的人都記住,你聶青瀾功在司空朝!不管今日你為何要留在血月,總是陛下以聖旨詔告天下的吧?為何一翻臉就說你叛國?”蘅驚濤拉著她的手臂,“走!我們去和陛下說,就說你壓根不想待在血月,今日我們就一起啟程回國。”
“蘅伯伯!”,聶青瀾反抓住他的手,“我不會再回司空朝了。”
他一愣,“你是怕陛下還在生你的氣?”
“不,是我自己不想回去了。”她輕聲說:“我已立誓,要做血月人。”
蘅驚濤看了她半晌,低聲道:“你不用瞞我,陛下是不是在和你玩苦肉計?朝中早有人猜測,陛下準你到血月來,是為了司空朝日後的江山。”
聶青瀾聽得心頭一片苦澀。“不,伯父,不瞞您,我是真的要留在這。我……已決定嫁給血月國丞相李承毓,嫁夫隨夫,我一生一世都是血月的人了。”
他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倒退了一步瞠目盯著她。
“青瀾,你有天大的委屈可以和我說,但不能這樣自暴自棄,糟蹋自己。”
“這不是自暴自棄,更不是糟蹋自己。”聶青瀾知道自己一時片刻無法向他說明白這個中的種種曲折,只得說:“蘅伯伯請回吧。承毓受了傷,還要人照顧,我出來太久了,他身邊沒人,我實在放心不下。”她按照舊禮,向他拱手告辭。
他忍不住叫了一聲,“青瀾!你真的要把司空朝的人和事都都舍掉嗎?”
她的腳步顛躓了下,但她沒回頭,只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伯伯該知道我是個狠起心來什麼都顧不得的人,這世上,也沒什麼人和事是割捨不掉的。”
蘅驚濤大為震動,怒道:“聶青瀾,難道我一把年紀竟然會兩眼昏花,看錯人嗎?”
她沒有回應,快步走回屋內,反手關上了門。
床上,李承毓竟然是醒著的,他睜著雙眼注視著頭上的房梁,也不知道已經聽了多久。
“吵到你了吧?”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坐在床邊審視著他的氣色,“臉頰好像比昨天有血色了,只是你這膚色天生比女子還白,看上去總是很沒精神。”
他的手從被子中探出來,悄悄按住她的手腕,亮晶晶的金色瞳仁一瞬也不瞬地望定她。“青瀾,我不想為難你,更不想你日後都在懊悔和痛苦中度過。”
“我說過,我自己選的路,絕對不會後悔。”她平靜而堅定地安撫他,“你不必安慰我,我最不喜歡聽別人說這種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