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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我不能說我沒有愧疚,時至今日,我仍然無法忘記導師失望的眼神,無法忘記在我提出毀約時出版社總編投給我的理解但輕視的笑。可是,顧麥穗,你應該理解我。顧麥穗,你不能在我快忘了這些的時候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麥穗,難道你不覺得,政府作為社會之‘公器’,在療治傷痛方面的作用更直接嗎?我最近一直在想,媒體所做的,主要是把瘡疤揭給世人看,但這僅是第一步,我們的目的,是要療治傷痛,這不正是政府在做的嗎?”
“你別這麼激動,也不要跟我講官方語言。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說,你要是累了,就回來。”顧麥穗這次一反常態地沒有和我爭辯。
“恩,我知道的。”我頹然。
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哪裡回得去了。
十六、再見也許是永遠
和顧麥穗的這頓飯吃得我鬱悶無比,第二天還沒緩過來。
那天上的是公文寫作,對一箇中文系同學來說,要是在學校裡,該課程屬於必逃課範疇。但是,當這位領導介紹到他是南京大學畢業的時候,我立刻就來勁了,小美也捅捅我:“喂,你校友呢。”
校友兼前輩的課自然是上得生動活潑,作為校友兼後輩的我自然是分外自豪。看,咱南大除了前校長之外,上頭也是有人的!不過,掐指算來,好像也就屈指可數的那麼幾個。
下了課,我和小美就開始討論,一個學校有一個學校的氣味,這種氣味早已經滲入骨髓,成為我們身體的一部分,你看這教室裡,遲到的、睡覺的、不守紀律的,但最後考得最好的,都是復旦的,因為復旦的精神是“自由”;而那些認真聽講的、記筆記的,甚至下了課追著老師提問的,基本是南大的,因為南大崇尚的是“不逾矩”。這也足可以旁證,為什麼復旦的政界名人比比皆是,而南大,卻總是那麼讓人“怒其不爭”。
和小美聊得正歡,後面有人拍拍我肩膀,回過頭去,是個男生。“唉,你們班那個長得最帥的男生叫什麼?”
“我們班最帥的男生?誰啊?”我和小美面面相覷。
“就是你們叫他書記的那個啊。”
“啊——哦——他啊,你找他幹嗎?”我心裡面已經笑了一千遍。
“想問問他有女朋友沒,給他牽個線。”
“你等等,我幫你去找他。”心裡面復笑了一萬遍之後,我找到了在外面吹風的林天涯。
“林天涯,有人找你。”
“誰啊?”
“不認識,其他區的。”
把他領到兄弟區縣的同志面前。“這就是你要找的帥哥,林天涯。”
林天涯聽出了我語氣裡的調侃,瞪了我一眼。
“林天涯你好,恕我冒昧,我這人是個直爽人,就開門見山了啊,你有女朋友了嗎?我有個同學,想介紹給你認識。” 兄弟區縣的同志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林天涯像受了驚嚇似的,慌忙擺手:“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不過我有個同事還單身,人挺不錯的。”說著,他指了指鍾馗。
這回兄弟區縣的同志像受了驚嚇似的:“謝謝你,不用了啊。”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在審美這個問題上,男女是絕對有別的。在我眼裡,林天涯頂多可以用“姿色平庸”來形容,怎麼可能是兄弟區縣同志口中“帥哥中的帥哥”,而且還到了要給他介紹女朋友的地步?
匪夷所思啊。
轉眼四周的培訓只剩一週,顧麥穗的書也訪得差不多了。
臨走那天我去送他。
他先我兩年畢業,畢業那天我去車站送他,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覺得再見不會是永遠,卻沒有想到,我們就此漸行漸遠。
“你看,送你都送出習慣來了。” 畢業後他常常回來看我,每次走的時候都要我去機場送他。
“是啊,有人送是件多麼美好的事。”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回來的路上我一個人是多麼的孤單?”我終於問出這個憋在心裡多年的問題。
顧麥穗詫異,“可那時你分明是快樂的啊。”
“好了好了,別說這個話題了。快安檢了。”這樣的話題多說無益,徒增傷感罷了。更何況,此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見。
離開的時候,有人相送終歸是美好的,然而有些相送是訣別,有些相送則是為了下一次相聚。雖然結局早已一目瞭然,但如何走到結局,總可以選擇。
顧麥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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