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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禱詞說完,她再拜了三拜,將香插在磚縫裡,這才起身做菜。
門外站著兩個人,年輕的,捏緊手裡的紙包,俊臉神情激盪,如痴如醉。
“你不是走了嗎?回來幹嘛?”年老的,一臉笑咪咪。
“那你又來幹嘛?”朱由楠轉頭問道。
“前頭的水壺空了,夥計全在偷懶,我這把老骨頭只好來打水。”賈勝佗提著一隻水壺,咳聲嘆氣的,又擠擠眼,“桃花很誠心呢!”
她的心,朱由楠早就明白透徹,每回和桃花在一起,他幾乎以為就要帶她“回鄉”開醫館了,可一靜下心來,想到自己的身分,卻又有口難言。
“好香!你手裡是啥?”
“我在街上看到糖炒栗子,想……買來給紅豆和小橘吃。”
“是想多看桃花一眼吧?”
朱由楠懶得看那張老臉,目光透過門縫,直直望定那個忙碌的身影。
“嘿,姓朱的,我警告你,桃花很善良,你得想個辦法,難不成你想永遠當阿楠大夫,欺騙她一輩子?”
“總有辦法的……”
至於是什麼辦法,朱由楠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他是非桃花莫娶了。
晴天霹靂打得又急又猛,教人措手不及。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福恭王常洵七子由楠品行德厚,學養兼備,今著封由楠為德隆郡王,歲祿二千石,王田一百頃,欽此!”
“臣領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福王朱常洵帶著朱由楠跪在地上,高舉雙手接過聖旨。
“恭喜福王爺!恭喜郡王爺!”宣旨太監忙上前扶起老福王。
“由檢的動作太慢了!”朱常洵拍拍雙手灰塵,竟然當眾直呼皇帝大名,還大聲抱怨,“本王夏天催他幫楠兒封王,他竟然拖到了冬天才頒旨。”
“讓福王爺操煩了。”宣旨太監舌燦蓮花,又笑又說的,“實在是國事繁忙,這地方什麼事不好報,就天天報上流寇、旱災、清兵這些芝麻小事,害得皇上夜夜難眠,這才忘了德隆郡王的大事啊!”
“由檢這孩子啊,不是我當叔叔的說他,他就愛鑽牛角尖,大事、小事一塊攬,這樣子當皇帝會累死的!你們這些當地方官的,別再寫瑣事去煩皇上了,知道嗎?”
“知道了!”前來祝賀的官員們擠得大廳水洩不通,齊聲應答。
“今天福王府如此盛會,卑職回去就寫份奏摺轉述,讓皇上沾點喜氣。”
“福王爺愛護皇上,處處為皇上著想,實乃我大明王朝之福啊!”
眾官員有地方官、京官、外省趕來的、文的、武的……為了德隆郡王的封土大典,大家都不請自來,齊聚一堂,稱頌讚美之聲不絕於耳。
朱由楠身著皇室正式禮服,手捧聖旨,猶呆愣站在原地。
還是他大哥朱由崧有經驗,呼喝道:“人呢?快將聖旨收妥,供到案上。”
“是!”立刻有家僕捧著盒子跑出來,恭敬地接過聖旨,仔細收好,
“七弟,總算你也封郡王了。”朱由崧拍拍他的肩頭,“怎麼?嚇呆了?就說你沒見過世面,以後你就跟在父王和大哥身邊,學著呼喝這些應聲蟲吧。”
“應聲蟲?”
“這些官啊!我們說一句,他們應一句,十足應聲蟲是啥?”
“大哥,當了郡王,要做什麼?”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嫌王田收成不好,開個口,朝廷就幫你換上更肥沃的土地,歲祿兩千石不夠花用,鼻子哼一聲,自然有人雙手奉上。”
朱由楠十分清楚,他那一百頃王田,必定是強迫徵收老百姓的田地而來;而他的歲祿,則是不知有多少人含著淚,繳上最後一口存糧所聚集而成的。
他心寒不已,大廳人太多,空氣太悶,他待不住了,只想脫掉這身袍服,離開這裡……
“楠兒!”朱常洵開懷不已,喊住了他,“今天你是正主兒,本王不在這兒礙眼,你過來這邊接受百官的道賀吧。”
“是。”父親喊他,他還是得聽話。
“郡王爺!”一個身穿二品官服的白髮老翁立刻拜倒,感激涕零地道:“老臣孫女三生有幸,得以和郡王爺結為連理,老臣在此多謝郡王爺的厚愛了!”
“什麼?”
“楠兒,這是翰林院學士陸成。”朱常洵笑得紅光滿面,“為父的已經幫你選定物件了,陸家孫女品貌端秀,通曉詩書,正是足以匹配福王府的名門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