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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那麼一副樹倒猢猻散的場景,只怕他會第一個崩潰。
紅櫨眼巴巴的看著她,他認為舒豫做到這一步雲瞬肯定會感動,可他錯了,此時的長孫舒豫不管做什麼事,在雲瞬的眼中看來都是別有所圖,落井下石的舉動,她根本不想承他的情,更遑論去對他感激涕零了。
靈堂裡到處都是刺目的白和黑,上好的兩尊棺槨停放在正中間的簾幕之後,桌案上擺放著長明燈,火盆裡燃著紙錢,旁邊跪著的是回來之後再沒說過一句話的雲徹,雲瞬從外頭走了進來,站在他的身邊,半晌,李雲徹嘶啞著嗓子忽然開口,“爹以前說過,從你回來之後,李家就什麼都旺了,什麼好事兒都趕上了。可李家卻欠你的,也欠你孃的,他很內疚。”
“嗯。”雲瞬嗯了一聲,仍舊站在他的身旁。
“所以,”雲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盯住那對燃得很旺的白蠟,字字清晰的說,“所以你不必再為李家做任何事,你可以離開這裡,更不用委曲求全。”
“離開這裡……”雲瞬的思緒飛到了很遠的地方,她出神的看著靈堂上的牌位,那上面描著的白字好像將她帶回到在宗廟裡罰跪的那個晚上,這讓她想到了一個人。
不知不覺的,她的唇邊溢位苦笑,“我曾經祈求過命運眷顧,可終究是人算不過天算。離開康平王府容易,可之後我又能去哪裡呢?”
“去找蘇墨遠吧。”李雲徹忽然說出這個人的名字讓雲瞬吃了一驚,“你……你怎麼……”
“奇怪嗎?”李雲徹抬頭看著楊氏的靈牌,“你約定蘇墨遠私奔的那天晚上,他其實去了松園,只是他去得太遲,那時候舒豫王爺已經把你帶回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雲瞬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驚愕,彎下腰來揪住雲徹的衣領,“你再說一遍剛才說的話。”
雲徹的臉上帶上不知是嘲笑還是同情的笑意,盯著她的眼睛,“我說,蘇墨遠那天晚上去過鬆園。”
雲瞬鬆開手,不敢置信的倒退幾步,喜悅和懊惱的神情不斷的在她的臉上變幻著。
“你去找他一起離開長安吧。”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雲徹往火盆裡添了一把紙錢,“這件事的確是我娘從中作梗假傳了訊息,可那也是因為李家惹不起安慶王,現在爹孃都走了,安慶王願意來鬧就讓他鬧吧,我一個人,反倒什麼都不怕了。”
“雲徹。”雲瞬閉上眼睛,眼睛裡*辣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幾十步之外,正有人躊躇徘徊,那道重孝在身的纖影近在咫尺,在他眼中看來,卻是天涯般遙不可及。這人的手中握著一支碧綠的玉笛,攥著玉笛的手指都隱隱泛青,顯然是在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此人,正是聞訊趕來的蘇墨遠。
“怎麼不進去?現在可沒有舒豫哥來跟你搶人。”他的身後忽然想起另一個人的聲音,帶著嘲諷,帶著蔑視。
蘇墨遠仍望著那道身影,如水的明眸裡滿是痛惜的神色。
“只要你敢進去,小爺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你把人帶走。我可是說到做到,你看怎麼樣?”盛駿抱著雙肩,挑著眉頭看著蘇墨遠。
握著玉笛的手鬆了又緊,最終,他用力閉上眼睛,像是要把這道影子永遠刻在心上一樣。“我想通了。”
“哦?你想通了?要金要銀還是要官,儘管開口,這些舒豫哥都能給你。”盛駿看著他的眼神更加輕蔑,他就知道在金銀財寶面前,沒有人不會折腰。
“小王爺誤會了,蘇某隻想……請王爺善待雲瞬。”
盛駿一愣,他沒想到面瓜似的蘇墨遠也能說出這麼感人肺腑的話來,他一愣怔,下意識的反問,“可她還惦記你,怎麼辦?”
“蘇某會用自己的方法讓她……死心。”最後這兩個字幾乎是從齒縫裡被逼出來一般,將玉笛橫握在兩手之間,在巨大的悲憤之下,“咔吧”一聲脆響,蘇墨遠生生將笛子斷做兩半。將它們遞給盛駿,這個如水的青年似乎在一夕之間老去,“請小王爺將此物轉呈給雲瞬……公主,下個月,蘇某就要完婚,屆時,還請她……”邀請她參加他的婚事這句話,就算再給蘇墨遠一副鐵石心腸,他也說不出口。
盛駿被嚇了一跳,接過兩截的玉笛,“你要成親了?和誰?”
“這並不重要,小王爺只要記得轉告安慶王,請他善待雲瞬。”蘇墨遠最後望了一眼昏暗的靈堂,默默離去。
他和她都爭不過的,是兩個字,一是命,一是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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