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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問我在做啥子,我想了想,說剛和客戶談完事情,沒事。
母親在電話裡有些支吾,我聽出意思來了,她有些缺錢。
我說:“你缺錢我給你,明天先給你匯1000塊回去。”
母親高興地說:“哪用這麼多,500塊就夠了。這是以前買肥料時找鄰居借的錢,原來講定賣了肥豬還給人家,但他家有急用,只好來找你們了。”
母親在電話裡解釋著,語氣有些不好意思。
掛了母親的電話,我趕緊給弟弟打電話,讓他給母親匯1000塊錢回去。弟弟說他那裡總共只有三百多塊錢了,這個月維修生意不好,連帶我給他的1500塊錢都虧進去了。
我想了想,對弟弟說:“那就先打300塊錢吧。”
這是多年以來,母親第一次找我要錢。以前,我和母親通電話時,都會問她是否缺錢花,母親總是說不缺。問得多了,便知道母親不會找我們要錢,她希望我們把錢留在手裡幹事業。所以有時候即使身上沒錢,我也會大方地假意要給母親寄錢,反正知道她會拒絕的。
如果不是遇到難處,母親絕不會主動找我要錢。
但作為兒子,在母親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卻無能為力,這份內疚,讓人難安。
我們兄妹共五人,三個姐姐已經出嫁,弟弟還沒成家。
按農村的觀點,嫁出門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三個姐姐都是“外人”。弟弟比我小七歲,又沒讀啥書,無形中,我就成了母親心目中的頂樑柱。
但她不知道我這個頂樑柱是如此的潦倒,就連答應孝順給她的錢都湊不齊。
在她的記憶中,我從那家上市公司出來後就和弟弟合夥開起了公司。她認為開公司的人就是有錢人,所以她常跟我在老家的那些鄉鄰說:“我兩個兒子都在開公司!”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我想對母親說我混得很差,但我真的開不了口。
母親六十多了,我不想讓她再操心。
在簡易公路邊的石頭上,我靜靜地坐到了天黑。
如果我混得好,家就不是現在這樣
2005年11月22日 星期二 陰有小雨
今天晚上,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一個姓姜的女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同岳母閒談。
之所以把“家”打上引號,是因為我從來都沒辦法融入這個家庭。周媛一家都是城市人,我是地道的農村人,生活習慣、價值觀念,都有差異。
這些尚可以磨合,但是因為我沒房,不得不借住在岳父家,我成了事實上的上門女婿。
如果我混得好,我可以和岳父一家人談笑風生,心理優勢會起 作用。
但我混得不好。
周媛嫁給我的時候,我除了沒房,其他尚可,岳父一家人並不嫌棄我。
現在我混得不好了,他們會嫌棄我嗎?我總覺得我正被輕看。
我們之間沒有交流,回來,出去,空氣般進出。他們從不過問我的事情。不問,或許就是一種態度。
很多個深夜,在周媛和兒子酣睡的時候,我還在客廳抽菸,一明一滅的菸頭訴說著我的無眠。
我在想我的未來,我確信我的未來不是夢,但它卻的的確確是一團理不清的亂麻。
我也想我和周媛的婚姻,儘管我混得差,周媛也並沒有嫌棄我的意思,但是,我覺得我沒有獲得她足夠的理解。
比如,有時候我需要一點兒安慰,讓我感覺到我並不孤單,還有人和我站在一起,但她沒有這麼做。
她做不來這些。
她最擅長的,是使城裡女人的小性子,動不動就和你賭氣。你別指望她走進你的內心,體察你的難處。
所以,在這個家中,我沒有體會到團隊的感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獨自扛著。
我很孤獨。
姓姜的女人是我岳母以前的一個朋友,現在是一個保險公司的業務員。
我對推銷保險的確沒什麼好感。這些推銷員給人的感覺就像受過傳銷訓練,把保險的好處吹得天花亂墜。我認為凡是靠吹牛皮拉業務的,都不大靠譜。
所以我只是禮節性地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往裡屋走。
但姜姓女人把我叫住了,她告訴我說,周媛和岳母做主,在前兩天給我兒子買了兩份什麼教育保險,一份一千八百多元,兩份就是三千多元,年年都得交,今天是送發票來的。
我很吃驚,本能地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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