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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盞燈火,晴明和博雅悠然自得地在杯裡斟滿酒,不時送入口中。‘“人大概也一樣,無論曾經何等強壯,肉體也會不知不覺地衰弱,有朝一日回過神來,也許發現自己已經只剩一具枯骨,散落在荒草叢中了。”
“哦。”
晴明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舉酒送到唇邊。
晴明心中若有所思。
“所以有時候,人才會像從前那位永興禪師所看到的那具骷髏一樣,厭棄俗世皈依佛祖吧。”博雅說。
也許是這番話觸動了晴明,他似乎心中一動,眸子轉向博雅。
“你知道永興禪師的故事嗎? ”
晴明身穿白色狩衣,背靠廊柱。
眸子炯炯閃亮,似乎對博雅的話很感興趣。
“他就是南菩薩——都城原本還在奈良的時代,他是東大寺良弁僧正的門人。”
博雅一邊舉酒送往唇邊,一邊回答。
永興禪師——從晴明和博雅的時代上溯二百餘年,也就是在女帝稱德天皇的時代,是居住在紀伊國牟婁郡熊野村的僧人。因為地處皇城南方,故被稱做南菩薩。
“不過,晴明,說老實話,對我來說,這個故事有點恐怖。”
“嗯,的確有點。”晴明道。
故事是這樣的——一天,有一位和尚來找永興禪師。
和尚只帶了一部《法華經》、一隻白銅水瓶和一把繩椅。
“貧僧想在南菩薩大師門下修行,請大師收留。”
永興禪師聽他這麼說,便讓他留了下來。
這位和尚的修行法,便是誦唸《法華經》。每天清晨、午間和夜晚,只管不停地念誦《法華經》。除了少量的進食和少量的睡眠以外,其餘都用來一心念誦這部佛經。
就這樣大約過了一年。
“至今為止,承蒙您多方照顧,不勝感謝。貧僧這就打算告辭,準備穿過伊勢國,進深山去修行。”
和尚說罷,便把自己的繩椅留贈永興禪師,離開了。
永興禪師送給和尚兩鬥糯米乾飯碾成的糯米粉,並派兩位居士陪伴他,把他送走了。
一行人步行了約有一天。
那和尚對兩位居士說:“請就此止步。”
說罷,便把兩鬥糯米粉及《法華經》、缽盂送給兩位居士,打發他們回去了。
自己手頭只留下長三十多米的繩子和那隻白銅水瓶。
自那以後,約莫過去了兩年。一天,熊野村幾個男人一起到熊野川上游的山裡伐木,打算將砍伐的木材編成木筏,從上游將木筏放流而下,用這種辦法把木材運回自己的家鄉。
這群漢子正在山裡砍樹的時候,遠方傳來一陣人聲。
好像是有人在山中某處唸誦經文。側耳細聽,原來唸的是《法華經》。
“這一定是哪位尊貴的大師在山裡修行。”
十天過去,一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那聲音卻始終不曾中斷。
這聲音喚起了漢子們的信仰之心;
,他們打算給那位唸經的大師送去一些吃的東西,然而卻到處都找不到他。
又過了約莫半年,為了放筏,漢子們再次進山,沒想到那聲音還在日夜不止地念經。
這下子,眾人深感事情有點蹊蹺,便把這件事稟告了永興禪師。
“就是這樣,現在依然可以聽到唸誦《法華經》的聲音。”
永興禪師進山去探訪,果然聽到有人聲在不斷念誦《法華經》。
循著聲音進入深山,只見密林之中懸崖高聳,一具人的遺骸倒掛在絕壁之上。雙腳捆著麻繩,看模樣,似乎是下定決心,縱身從崖頂跳下來的。那繩子湊巧勾在懸崖頂的一塊岩石上。
遺骸已經化作白骨,懸崖下卻有一隻似曾相識的白銅水瓶。
“啊呀,這不就是約莫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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