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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他停止嚼口香糖,迷惑的看著我。“你當我們是過家家呀!”
“沒什麼意思,好奇,隨便問問。”我說,端詳著鏡中阿鯉的映像,心想:姐姐會陶醉於這副皮囊裡嗎?。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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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時坐在電腦邊聽他們約會。
車水馬龍的轟鳴聲傳出來。他正在火鍋店等她嗎?這時的他必在抽菸。我忽然想到他抽菸的樣子,一隻手插進褲口袋,一隻手夾著煙,一隻腳不停打著節拍,更要命的是抽完煙後,菸頭是在鞋底摁滅的,隨手亂扔。純粹的混混。愈想他愈多詬病,被姐姐識破的擔心再次侵襲。
天黑完了,兩三顆星星補綴夜空,今年最大最圓的月亮掛在大廈頂端,好個良辰美景。她會穿什麼衣服來見弟弟呢?會不會刻意打扮一番,讓自己在弟弟面前更年輕?她不必修飾也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她是我尋找的完美結構,是同我慾望相契合的神秘*,是從夢想中走出來的維納斯。真該親臨現場看個究竟,謎題惹得我愁腸百結。
“你是阿鯉!”我終於聽到叫人興奮的聲音,所有的精神和意志集中在耳朵上。我給他的回信中約定,阿鯉穿一件黑白相間的格子襯衫。這件衣服我剛買不久,弟弟看不上它。他本來討厭襯衫,喜歡胸前印著花裡胡哨圖案的T恤。
“你是姐姐?”他說的是什麼話,還不在狀態中。
“你把我也忘了。”聽到她混在回答中的笑聲。
“怎麼會。你比過去更年輕了。”
“不會吧!都有皺紋了。你知道我見到你的感覺是什麼嗎?”她說,“完全和一個陌生人打交道。”
“我好傷心。”這個油嘴滑舌的傢伙真會演戲。“咱們別在路邊站著,進去,邊吃邊說。”
湧進汪洋般的嘈雜人聲,以及鍋碗瓢盆的聲音。我聽不清楚他們的對話。過了一會兒,門軸轉動,剛才的聲浪被裝進酒罈似的,甕聲甕氣。無疑進了包間。服務員同他們交流點菜事宜。然後走出包間。
“林廠長的院牆裡那麼多花,廠裡的孩子都琢磨著去折。我最喜歡裡面的薔薇,每回放學都要仰頭看幾十分鐘。那該是我讀六年級的事。我想不起你為我摘薔薇的事。努力想吧!薔薇開滿了腦子,想不起你的影子。照理說應當印象深刻。”
“那次偷花真險。夜很深了,我搬來梯子搭在牆上,輕輕爬上去,眼看著勾到手,狗吠了。然後是陣亮燈,把我手上的剪刀嚇掉了。因為摘花心切,我就赤著手拼命折枝。這時聽到院牆裡喊抓賊,幾條人影拿了所有能致死地的器具蜂擁而出。我趕緊扔下梯子開溜,淚眼敲你家的門,把花送給你。”
“我該說什麼呢?辛苦了。呵呵。”她說“忘光了,按理說這件事不該忘。我悄悄回過廠,但住的地方都拆掉了,很遺憾。”
“景象不在往事在。”阿鯉說。
“往事我都留不住咯。”她說,“我的頭受過傷,保不準有些記憶跟著刪除了。多多體諒。”
火燒得油湯鼎沸。門軸響,服務員上菜。他們沒有說話。但我能看見饞相畢露的弟弟把酥肉和毛肚一股腦兒的傾倒進鍋。這就是他的風格。全部倒,慢慢吃,斯文掃地。而且不知足的叫服務員加菜:再來一份肥牛,兩盤金針姑,一盤肥腸……。她呢?我想,還在靜靜翻檢遺忘吧。因為丟掉動心的故事而自責。一個五歲的學前班兒童為她採薔薇扎傷手,遺忘了確實說不過去。
“現在,單身?”姐姐問。
“一個人。姐姐呢?”
“十年婚齡啦。有個上幼兒園的兒子。”
“好幸福呀!”他的語氣透著不罷休。必定專心撬魚骨縫裡的肉。重拈不行嗎?就不能放過它的屍骨?當年我們全家去吃三十元一客的自助火鍋,這份同魚骨頭叫勁的德性逗得服務員竊笑不止。
“單身挺好,可以思念任何想思念的人。”這句話經典,混球總算有讓我動容的表現。對這句話她該怔了一下,因為她後續的評論。她將話題轉到三一八廠。那正合我意,這方面我準備的最充足,包能打消她的疑心,俘獲她的信任。
他們說起它。它的繁榮,它的顛峰,它的衰敗。破產了,賣地還債,現在是地產開發商起得一座新樓盤。夢中花眨眼落光。什麼都沒有了。僅餘記憶。若即若離的記憶,教漫漫時光灌醉了。他引導她回去,採摘意想不到的奇花異果。風景她記得,故事忘得了很多。她很抱愧,象貪吃的孩子拼命問他要糖,我準備好的資料滿足了她的渴望。
你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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