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南風,長逝入君懷。
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婦,悲嘆有餘哀。
借問嘆者誰?言是宕子妻。
君行遍十年,孤妾常獨棲。
君若清路土,妾若濁水泥。
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
封舞低微的聲音傳入守護一旁的男子耳中,令他如遭雷殛,怔怔望著她的眼中,積滿酸楚悽傷,幾欲落淚。
“君若清路土,妾若濁水泥……”
少女微啞的聲音帶著如許繾綣纏綿,如泣如訴,深情幽怨,卻似一根針,深深刺入他心窩,連根埋入再也無法拔出。
這是曹子建的《七哀詩》。
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
小舞兒是這樣傷心介意著弈兒的拒絕啊,病中念念不忘竟只有此事。
十一年來,她與弈兒日夜相守,耳鬢廝磨,會是何等深厚的一分情呢?令她如此痴情,將自己全都託付給了另一個人,以他為生命的重心,以致一旦為他所拒,便失依憑。
女子以夫為天。小舞兒從小便知弈兒會是她的天,傾心傾情,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啊。
他只是一個用長輩的名義接近她的,偶爾出現的陌生人,和她相處的時間還不及弈幾百分之一,有什麼資格……在乎她的心,給了準?
他有什麼資格在乎?
寒冬冰冷的空氣中,俊顏溫雅的男子微微垂下了眸,明明是平靜如水的面容,遠遠看去卻會有他落了淚的錯覺。
第六章
“九叔這就要走?”
司馬弈不捨地望著來人秀雅溫柔的笑臉,好生惋惜,“我還想著九叔今年總算可以留在家中過年了呢,怎麼還是要走?”
司馬昂有些無奈地應道:“秦王都快下十二道金牌了,再不走,怕他要衝到山城拿人了。”
不放心封舞,他將動身的時間一延再延,已經拖無可拖了。
如今外患雖除,內憂未定,京師現在正是多事之秋。秦王一日未登大位,大唐一日不得安寧。尤其這年關歲末,宮中人事紛亂,是非更多,他這“天策府”第一謀士,想要窩在家裡過個安穩年,可沒那麼容易呢。
爭權奪利,勾心鬥角,長安的空氣,汙濁的他都想效法陶潛,掛冠歸隱去也。
可惜他一入塵網,身不由己,“採菊東蘺下,悠然見南山”的迫遙快活,不知要幾時才盼得到。
他雖未明言長安局勢,司馬弈在平日長輩談話中也略窺一二,知他不欲多言,略一遲疑,問道:“九叔,小舞的病情可有好轉?”
封舞雖住在他隔壁,可憐他卻被下了禁足令,被五叔勒令不許踏出房門一步。除了頭一回五叔拗不過他,讓他探她一回外,就再也沒有見到她。
司馬昂神情轉黯,道:“她今天已可下床走動了。你五叔說再好好修養幾日,她便可痊癒。”
司馬弈展開笑顏,歡喜地道:“那就好。”
小舞這次生病,他亦難辭其咎。想到那少女,十一年來是以怎樣的心情伴她左右,他便覺側然。小舞心裡頭一定很苦。
司馬昂聚目凝視著侄兒毫不虛假的關切神情,沉下瞳心,問得慎重:“弈兒,為什麼不娶小舞?”
這句話,他是代封舞問的。
“弈少爺很好。”
耳旁又似響起少女清脆玲瓏的悅音,平靜卻肯定地陳述著她的心事,對她來說,這是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平淡的語氣反而讓人知道她的心意是何等的堅定。
正因為她這一句,他忽略心頭悸動,不許自己逾越界限,對她,就只是一個長輩。
司馬弈微微變色,燦爛的笑容也失去光采,只是虛有其表,“九叔怎麼不問問,小舞是心甘情願的嗎?”
沒有怨言,不代表小舞心肯意願。
怕是他的家人們,將自己的意願強加給了小舞,那少女只是無可奈何地認了命。
司馬昂沉靜的黑眸緩緩流過悲慟,話語依舊溫和似輕風,“小舞很喜歡你。”
司馬弈詫然挑眉,不明白九叔的根據從何而來,“如果說她一直以來,都沒有反對過這件親事是喜歡的表現,還不如說這是我娘對她長期洗腦的成果。九叔,這是無奈,不是心許。”
依他看,小舞對九叔,只怕還多點感情。
但是九叔,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好,連他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