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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子!李旭跑過去,抓起毛茸茸的小狼,抬手便打算向石頭上摔。手掌間傳來的溫潤之感卻讓他徒生幾分不捨,略一遲疑,那頭小狼閉著眼睛,又用嘴巴吮起他的手掌邊緣來。
一時間,李旭失去了主意。莊子裡從來沒人養過狼,即便有頑童無意間掏到了狼崽子,家長看到後也趕緊把它們拋到野地裡去。狼最護崽,循著狼崽身上的氣味,母狼會不遠百里追來與你拼命。直到你將崽子還了它,方肯離去。否則今天禍害驢馬,明天偷咬雞鴨,絕對是不死不休。
可今天這隻小狼崽子的母親已經喪命於李旭的箭下,自然不用考慮母狼的報復問題。能不能把狼養成一隻好獵狗,他也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經驗。正猶豫間,那頭小狼從他的手掌邊緣吮吸不出乳汁,哼哼唧唧地叫了起來。
一叫之下,李旭登時心軟。解下腰間褡褳,做了一個斜背的肩囊,把小狼崽放了進去。然後收起短刀,上前扯住狼腿,一步步拖出洞來。
有了那條血跡指引,李旭總算沒有迷路。他心裡仔細,怕傷及野狼皮毛賣不出好價錢,又找葛藤編了個爬犁,給狼當起了縴夫。拖著爬犁,沿著血跡走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自己掩藏起來的野狍子屍體。把兩個爬犁合併成一個,三步一歇,五步一停,氣喘吁吁地爬下了山來。
有了這麼大個累贅,下山之路愈發不易。遇到陡峭處,李旭只得先把獵物逐個用葛藤順下去,然後墜下樹爬犁,最後自己才攀援而下。下得坡來,又得重新將獵物裝車,再度拉扯前行。如是幾番折騰,不知用了多久,才隱隱看見了村中燈火。
進了村子口,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管家忠叔提了個氣死風燈,正焦急地四下張望。見到李旭的身影,慌不及待地跑過來,大聲埋怨道:“唉吆我的小祖宗,你跑到那裡去了。老爺、太太都等得急了,再不見你,肯定要糾集族人尋上山去!”
“我打了兩頭大野獸,拎不動,所以下山晚了!”李旭滿懷歉意地笑了笑,低聲解釋。手指向爬犁上的狍子和野狼,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得意。
“你,你,我看今晚老爺動家法,誰會給你求情!”老管家李忠看到那隻碩大的野狼,不喜反怒,指著李旭罵道。“枉你讀了那麼多年書,父母在堂,不能以身犯險的道理都不懂!你何野狼去拼命,一旦有個閃失,這個家將來靠誰支撐!你父母由何人來養老!小沒天良的,看今晚老爺怎麼剝了你!”
“忠叔,忠叔,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麼。況且打一頭狼也不算犯險,祖上的英雄不是還引弓射虎呢麼?”李旭抱著忠叔的胳膊,連聲討饒。李姓自認為漢代飛將軍李廣之後,每位族人都以祖先事蹟為榮。先輩的英雄事蹟拿出來,果然有說服力。老李忠的斥責聲就此打住,把燈籠向李旭手裡一塞,俯身拉起了葛藤,怒氣衝衝地喝道:“拿著,頭前去照亮。見到你娘,就說天沒黑時就已回來。山腳下遇到了同窗,向他們炫耀收穫,所以才回家晚了!”
“是叻,忠叔!”李旭高興地答應。伸手拖住爬犁的另一角,與管家一起,雄赳赳地向家門方向走去。
見兒子平安回來,又帶著兩頭那麼大的獵物,李張氏果然歡喜。沒等李懋盤問細節,早把一塊熱手巾捂到了兒子臉上,邊替李旭擦臉上的血漬和泥土,邊誇讚道:“也就是我家兒子能幹,才十四歲就已經能箭射蒼狼。當年祖上半夜射虎…。”
“方才是誰說要動家法來!”老李懋不滿地說道,“逾時不歸,你還誇讚他。若是與街頭無賴兒同去鬼混,莫非你還給他把風不成!”
“孩子不是遇到同窗,被人羨慕得脫不開身麼?你生何必生這麼大的氣!他又不是真正在山上玩耍不肯回家。你看看這皮毛,明兒找人熟了,剛好給他做一件披風!冬天的風冷…”李張氏白了丈夫一眼,笑著替兒子辯解。把毛巾塞進李旭手裡,憐愛地說道:“來,自己把臉擦乾淨了,用這水洗了手。你爹正等你跟他喝幾盞呢!”
見妻子如此溺愛兒子,李懋也無法以一敵二。教誨工作再也進行不下去了,只好安排管家忠叔把兩頭野獸拖下去,連夜處理乾淨。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胡凳,低聲說道,“看在你娘高興的分上,今天不責罰你。坐過來吃飯吧,肉羹都熱了好幾回!”
“馬上來,爹孃先用飯。我今天射殺了頭母狼,順手把小的也掏了回來!”李旭答應著,從胸前褡褳裡變戲法般,掏出一隻毛絨絨的小狼崽子。
“趕快扔了出去,那是敗家的災星!”老李懋登時色變,跳起來,大聲命令。“咱家養了好幾頭牲畜,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