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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期待你的回報!”楊廣笑了笑,低聲叮囑。目光離開旭子身體的瞬間,他的臉上突然滾過了一層浮雲,很快就淡去了,沒留下任何痕跡“你的甲,好像很精良麼?”皇帝陛下微笑著問。
“是唐公贈給末將的賀禮!”李旭的心還在熱血裡邊浸泡著,毫無戒備地回答。
“好甲,如果朕所猜沒錯,這是用西域鑌鐵打造的甲葉,裡邊襯了犀牛皮吧?”楊廣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濃得像積了雨的雲彩。
“末將不知道,末將從來沒,沒買過鎧甲!”李旭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黑漆漆泛著藍光的甲葉,有些尷尬地回答。這副鎧甲是唐公李淵在酒宴後所賜,因為顏色和黑風很相配,所以李旭作戰時總喜歡穿在身上。今天宮廷侍衛突然來宣召,時間倉卒,他根本來不及去換袍服,所以只好穿著鎧甲來見駕。
聽了李旭的話,楊廣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立刻又化作了好奇。“沒買過鎧甲,難道你從軍前,沒自備戎裝麼?”
按大隋慣例,良家子弟從軍要自備戰馬和兵器。但很多富家自己往往會高價購一幅好甲在身邊,那東西軍中雖然統一配發,但質量未必有自己買的結實,穿起來也未必有自己買的合身。而李旭居然從來沒買過鎧甲,當年其家的窮困程度的確超出了皇帝陛下的想象。
“沒,沒備。末將,末將當初所有的錢都買馬了!”李旭非常尷尬地說道。他不能直說自己窮,否則等於指責皇帝陛下不愛惜百姓,讓即將上戰場的壯士連鎧甲都買不起。他更不能坦承自己當年為了逃避兵役跑到了塞外,否則欺君罪名落下來,自己長了多少腦袋都不夠砍。所以,他只好用買馬一詞來搪塞,沒撒過謊的臉紅得比作賊被抓住了手腕還鮮豔。
“朕倒忘了你去塞外販馬的事情!”楊廣恍然大悟般說道。
他們君臣二人喋喋不休,一半公務,一半私事地閒聊,文武百官就有些尷尬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最近煩悶不止的皇帝陛下怎麼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來。今日有人建議皇帝陛下召見李旭,是為了向他諮詢遼東地理情況。眼看著小半個時辰過去了,皇帝陛下的談興卻還沒轉到戰事上。
“朕聽人說你與唐公是同族?之前卻沒有過往來?”楊廣想了想,又問。
今天他的問話全是隨意而為,沒有任何條理可循,這可苦了李旭這初涉官場的新丁。每個問題都小心翼翼地思考,唯恐答錯。但每個問題的答案卻總是不能讓所有人滿意。此刻再一次聽到皇帝陛下問及自己和李淵關係,李旭沉吟了一下,低聲回奏:“按輩分,唐公的確是末將的族叔。但當日末將投軍,卻是被劉弘基將軍引薦,沒想到能與自家族叔在懷遠鎮相認!”
這已經是旭子能想到的最好回答。經歷過上一次君前問答的事後總結,如今他已經知道楊廣不喜歡李淵的原因所在。透過剛才楊廣說話的口氣,他也能聽出來皇帝陛下問話中的期待意味,但唐公對他不薄,所以旭子實在無法順著皇帝陛下的心意,把自己和李淵一家完全分離開來。
這個答案,讓滿朝文武的臉上再次變色。無論喜歡不喜歡旭子,大夥心中未免同時叫了聲‘可惜’。眼前少年也過於執拗,明知道一棵大樹將傾,卻還死抱著不肯鬆手。不過這樣也好,大夥今後倒犯不著費力去排擠他了。僅憑他今天的回答,短時間就不肯能再次得到升遷的機會。
“朕知道,你畢竟姓李!”楊廣又笑了笑,心中未免有些意興闌珊。當然,他不能在臣子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轉身走向御案,邊走,邊低聲問道:“朕記得跟你說過,來遼東後要校閱你部兵馬。如今,雄武驍果營可堪一戰?”
“啟奏陛下,雄武驍果營願為陛下效死一戰!”李旭大聲回答,繞著圈子,把楊廣的問話迴避了過去。
雄武驍果營只訓練了不到兩個月,擺擺花架子糊弄人可以,真的拿出來攻城,結果不會比其他幾個驍果營好。但此時情況已經不容他再退縮,無論前面是萬丈深淵還是刀山火海,都不得不抱著腦袋向前衝。
忐忑之餘,旭子心中暗自盤算,到底要如何才能說服皇上多派幾支兵馬從其他位置佯攻,這樣自己這一路受到的抵抗也會小些,傷亡也不會那麼慘重。
“驍果們的戰鬥力,比起去年隨你去遼東的八百壯士,如何?”楊廣的思路卻如天外飛仙,讓李旭永遠跟不上其蹤影。
“啟稟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