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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將軍用兵的確有獨到之處,博陵將士也的確是天下致銳,但他們畢竟勢力單薄了些!”見眾人都將疑問且略帶憤怒意味的目光看向自己,李靖忍不住露出了一臉苦笑,“在下也期望李將軍能順利將突厥打出去,可博陵將士還沒從上兩場惡戰中緩過元氣來,始必可汗就起了傾國之兵南下。以疲憊之師對虎狼之眾,就算李將軍有百戰百勝之名,此番李某也沒看到他的勝算在哪?”
“你當然看不到!雁門關之戰的時候,很多人也看不到!”侯君集最近一直看李靖不太順眼,冷笑著譏諷。“可雁門關一戰,突厥人照樣被二公子和李將軍聯手打得潰不成軍!”
“此一時,彼一時。上次大隋天子的餘威仍在。天下源源不斷有兵馬往雁門勤王。”李靖被噎得臉色微紅,大聲爭辯兩次突厥南下的差別。“況且那次是二公子與李將軍聯手,而這次換了世子前去!大夥剛才也說過,領兵打仗,並非世子所長!”
“那也未必會輸掉!”見對方拉出李世民做擋箭牌,侯君集哼了一聲,悻然坐回自己的座位。
“李某隻是多算不勝,少算勝而已!”李靖順口拋了一句兵書上的名言,為自己裝點門面。“在李某看來,北方戰事的確不十分樂觀!除了李將軍和二公子,當年雁門之戰的英雄或者因故不能前去,或者已經作古。博陵將士的確獨木難支!”
這話侯君集無法反駁。當年雁門之戰出力較多的幾個英雄中,雲定興已經病故,陰世師剛剛被李淵斬首。堯君素和曲突通兩名虎將此刻正被河東兵馬團團困在兩座孤城之中,如果堅持不肯投降的話,早晚都是被擒殺結局。
“此外!”見氣焰最囂張的侯君集被自己說得神色黯然,李靖緩了口氣,繼續強調,“突厥人南下不僅僅是因為中原內亂,據李某在馬邑所知,前年春天、去年春天、今年春天,連續三年草原上都旱得厲害。而今年冬天又來得特別早。眼下中原戰亂不休,近期內根本不可能有大宗糧食向外輸出。牧人不擅長積蓄備荒,每逢災年都可能餓死人。連續三個災年下來,如果他們再不到處搶點兒吃食,很多部落就要絕種!”
“始必可汗之所以從冬天準備到現在,恐怕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根本就沒留退路。而中原起兵迎戰的,到目前為止不過唐王、李將軍兩家兵馬。倉促之間,兩家兵馬很難協調如一…”
他的話聽得所有人心情沉重,但大夥卻無法否認他所講得句句都在點子上。一方涉及到生死存亡,而另一方卻各懷心思,即便孫吳復生,估計也要自嘆命苦了。而一旦戰局發展真的應了李靖的預測,大夥該如何面對呢?恐怕包括李世民在內的天下所有英雄,也不敢擔保自己定能挽狂瀾於即倒吧!
“世子一直非常欣賞李仲堅的才華,到了涿郡後必然會全力給其以支援。”長孫無忌先看了李世民一眼,然後倔強地堅持。他非常不欣賞李建成那種略顯懦弱的性格,此刻卻巴不得李建成的性子越懦弱越好。最好到了涿郡之後立刻將兵權交給李旭,他自己退居後營對一切不聞不問,那樣,也許一向擅長創造奇蹟的旭子還有再度創造奇蹟的機會!
李靖也看了一眼李世民,然後小心翼翼地尋找合適措辭,“世子的確與李將軍和得來。並且大敵當前情況下,他也不會給李將軍任何擎肘。但河東兵馬與博陵軍之間畢竟有些差異,李將軍如果把兩家兵馬同等而用,恐怕造成的疏漏更多!”
作為先前的對手和知兵宿將,他能一眼看出河東兵馬的不足。靠收攏流寇和各地郡兵迅速膨脹起來的河東兵馬戰鬥力非常普通,非但與名滿天下的博陵精銳不能同日而語,比起劉武周麾下的馬邑軍和守衛長安的大隋郡兵都稍顯孱弱。前一段時間河東兵馬之所以能攻破長安,主要是憑藉著數量優勢和李家在關中、京畿一帶的影響力。而塞上一戰,李家的家族影響力與河東兵馬的人數優勢統統派不上用場。
在座的人中除了房玄齡和杜如晦兩個沒怎麼上過戰場外,其餘都有獨自領軍的經歷。因此不得不承認李靖說得都是事實。河東兵馬的戰鬥力的確不甚強大,況且對於一個武將來說,很忌諱臨時接手指揮自己不熟悉的隊伍。他會習慣性地按照指揮自己麾下原班人馬的方式調兵遣將。而一旦新隊伍不堪所任,影響得就不僅僅是其自身所處位置那麼簡單了!
但出於個人的心願,眾人依舊期待著能找出些對旭子有利的條件來。“李將軍熟悉涿郡地勢,佔據地利之便!”
“他也準備了近三個月時間,不至於應對得過於倉促!”
“李將軍素有愛民之名!突厥狼騎乃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