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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向自己,此人猶豫了一下,沒有向其他同伴一樣抱頭逃走。這片刻的勇敢讓他付出了生命為代價,銳利的黑刀切斷了他脖頸上的血管。勇敢的男子在原地一圈圈打著旋子,手指用力抱住脖頸,試圖把生命和血液留在體內。轉了幾圈後,他跌跌撞撞地倒下了。雙眼瞪得老大,留戀地看著生命中冬日最後一縷陽光。
橫向跑出一百五十步後,旭子再度撥轉馬頭。他的身邊已經沒有敵人了,銳利的刀鋒面前,盜匪們鼓不起更多勇氣。他放慢速度,緩緩撤回涼亭。不遠處,秦叔寶也結束了對敵軍的追殺,策馬向他靠攏過來。
“我殺了四個!傷了大概二十幾個!”秦叔寶伸出手,拍了拍旭子的肩膀。他不誇讚對方的箭法好,已經被戰果證明了的事實不需要誇讚。他現在需要擺正位置,把對方作為朋友,同時作為一個不錯的對手。
“我殺了七個,傷得肯定比你少。”李旭笑了笑,回敬了秦叔寶一拳。“我不會使槊,這把刀太鋒利…”秦叔寶比自己擅長控制兵器,旭子不得不承認。丈八長槊在對方手裡就像有了生命般,可以隨意施展。這點他自問做不到,認識的朋友中,好像也沒人能做到。
“我們去休息,且看士信和重木的。士信的槊法在我之上,重木的射藝不亞於你!”秦叔寶點點頭,理解李旭話語中不服的意思。不過他一點都不生氣,男人麼,心裡就得有這種不服輸的勁頭。
“願意為他們兩個喝彩!”李旭大笑著,和秦叔寶並絡而回。他們相繼跳下馬,在涼亭內找了個地方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山坡下又傳來了喊殺聲,二人對敵軍的舉止視而不見。有張老將軍在居中排程,有兩名值得信任的弟兄前方衝殺,他們對自己的安危很放心。
注1:秦叔寶出生於571年,書中故事是在大業九年。所以其虛歲四十三。本次戰鬥為真實事件,具體發生在大業九年春。筆者將其挪到冬天,是之曲筆,行家勿怪。
第二章 壯士 (二 下)
望著被弟兄們用血染紅的山坡,裴長才的心裡不住地犯嘀咕。“這老石會不會坑我?他當初可是說張須陀中了郭方預的調虎離山之計,跑到淄水邊上去了!怎麼這會兒張須陀又趕了回來,麾下還帶著四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張須陀的厲害,裴長才曾經親身體會過。那時候他還在知世郎王薄麾下做一個旅率,日子正過得開心。王薄號稱是南華老仙的嫡傳弟子,知道前一千年已經發生的和後五百年即將發生的所有事情。能算出誰這輩子能得到多少錢財,謀取多少富貴。他算出大隋官軍會在遼東兵敗,所以帶領一波弟兄造了反。他算準大夥的心思,所以編了一首歌,告訴所有人跟著他能夠吃香喝辣。他幾乎算準了所有事情,可他就是沒算到齊郡的張須陀是自己的剋星。聽說這齊郡地方富庶,他帶著弟兄們來撈一票。結果被張須陀從華山一直攆到岱山,又從岱山攆到黃河北岸的臨邑,連纏了三道皮索的快靴都跑丟了一隻兒。多虧了臨邑附近的蘆葦叢密,才於野鴨子窩底下揀到了一條性命。
那一次,裴長才在泥漿裡蹲了三天三夜,只餓得前胸貼了後脊樑骨,才壯著膽子爬上了岸。上了岸後,他聽說王薄又在召集舊部,推算出大夥跟著他將來一定能封侯拜將。裴長才這回長了個心眼兒,沒聽王某人的忽悠。自己收集了百十號殘兵,在東平郡的鉅野澤邊上拉起了隊伍。
當山賊這行當,就跟街頭打群架差不多,誰心腸狠膽子大,誰手下的弟兄多,誰就能吃得開。裴長才利用他在王薄麾下學到了那些真諦和自己在街頭當混混的經驗,混得風聲水起,只半年多的時間,身邊的隊伍就由當初的一百多人發展到上萬號。
他這人做事機靈,喜歡在村寨之間轉悠。選好了目標後幹一票就走,如果對方識相,肯花錢免災,他也不會把人逼到砸鍋賣鐵的份上。因為秉承著和氣生財的原則,所以他的隊伍一直沒受過什麼挫折。反而在綠林道上名聲甚好,當得起義賊這個美稱。
本來齊郡這塊骨頭,裴長才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啃的,但他耐不住石子河的攛掇。那石子河是有大抱負的人,他認為放眼河南諸郡,大小山寨有百十來個,像目前這樣各自為戰下去,誰都成不了什麼氣候。這兩年朝廷忙著打高句麗人,一直沒騰出手來收拾地方,大夥還能活得逍遙自在。如果朝廷哪天不打高句麗了,把主要目標對準各路英豪,則大夥就都成了秋後的螞蚱,誰也蹦達不了太長時間。
如果不想被朝廷逐一剿滅,大夥就只能聯合起來共圖富貴。但合兵一處有個關鍵問題難以解決,那就是誰來當這個大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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