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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徐大眼,李旭慘笑著回頭,看到秦叔寶關切的目光。
注1:隋文帝時期,鬥米價格大概五個錢。煬帝徵發動高麗之前,物價略有上浮,但也沒漲不到十個錢。貞觀十五年,一斗米價格為兩文錢,而唐錢重量只有隋錢一半,所以極盛之世。
注2:賊髒歸地方處理,官員可抄沒通賊者家財的旨意始於大業九年,相關記載見《資治通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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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爭雄 (一 上)
剎那間,李旭的神智從迷亂中恢復清醒。
他知道自己沒有憤怒的理由,自己如今是官,那些被殺和被侮辱、被損害的人是賊,雖然他們長得和自己的父輩相似,雖然從對方身上能看到自己從前的影子,但官兵捉賊,自古以來天經地義。
他也知道自己什麼都幹不了,除非造反,否則自己沒權力,也沒有辦法救走這麼多人。即便不顧一切救走了這些人,自己也沒有力量安置他們。除非自己也學著石子河去做流寇,帶著一夥無辜的人去搶、去殺更無辜的人!
望著秦叔寶關切的目光,李旭覺得自己身子發軟,發睏。這是一種徹頭徹尾的無力感,當年在蘇啜部他已經無能為力一次。今天,同樣的情況下,他依舊除了憤怒外,什麼也做不了。
“仲堅,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秦叔寶微笑著給李旭找臺階下,剛才那一瞬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李旭身上的怒氣。但眼前的少年定力驚人,怒氣很快就被他自己控制住了。這讓秦叔寶更加看重對方,因為自己在同樣年齡的時候,絕對做不到和對方一樣老成。作為過來人,秦叔寶明白,若覺得天下之事無不可為,只能說明你還沒有長大。人什麼時候明白自己的力量有限了,他才真正地漸近成熟。
“嗯!有點兒累,也有點不習慣這裡的氣氛!”李旭回答如此之低,彷彿從靈魂內發出的呻吟。他無法跟秦叔寶解釋自己因何而失態,人對事情的看法與其的切身經歷息息相關,秦叔寶的父親不是瀕臨賠光家底小商販,他不會明白市井小民的生活艱難,也不會理解旭子為什麼會物傷其類。
“這人是太多了,亂哄哄的。若不是士信家裡急著用人,我也不會來!”秦叔寶非常寬厚地附和著旭子的話,臉上的笑容平靜而友善。
“我想先回去喝點酒,如果叔寶兄不介意,我先走一步!”憤怒過後,旭子感到的除了無力外,還有失望。當年在蘇啜部看著牧民們的野蠻行徑時,飽讀聖賢書的他堅信自己的大隋不會發生同樣的事情。當年,他還一廂情願地請商隊從中原帶些書來,希望讀了聖人之言後,那些野蠻的牧人們能受到中原儒雅之風的感化。但現在,苦笑著的旭子終於明白了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去除那些繁華的表象,骨子裡的中原人其實和塞外民族一樣殘忍,一樣野蠻。
得到秦叔寶的肯定回答後,李旭緩緩牽著自己的坐騎,掉頭向回走。剛剛邁出幾步,周圍的人群突然一亂,更大的喧鬧聲從背後傳來。看客和買主們興奮地叫喊著,揮舞著錢袋朝監牢門口湧。
“怎麼回事?”旭子驚詫地轉過頭,看見咫尺之遙的木臺上已經又換了一批貨物。確切地說,這次只換上了一個人。一個衣衫襤褸,身體贏弱,手腳都被鐐銬鎖著的少女。頭無力地低著,身體由於害怕而不住地顫抖。
“官賣通匪犯婦,年方二八。黃花**,童叟無欺!”司倉參軍老徐見臺下人頭湧動,叫喊得愈發賣力氣。
“買回去為奴為妾隨意啊,匪首石子河的兒媳!”彷彿為了讓臺下看清楚貨物的模樣,他用力拉了一下手中的鐵鏈。嘩啦一聲,少女被他拖得向前跟蹌數步,險些跌倒。有好心計程車兵上前扶了一把,少女在穩住身體的瞬間抬頭相謝,目光閃動之處,充滿了淒涼與惶恐。
那目光如刀,一刀刺中了旭子的心臟。他猛然想起了小狼甘羅,當自己殺了母狼,將其從巖洞裡帶回家後。甘羅睜開的,就是這樣一雙夾雜著惶恐、淒涼和求乞的眼睛。
“多少錢,多少錢啊!”耳邊,無數人在大聲地叫喊。
“賣到窯子裡去,大夥晚上輪番去報仇!”臺下的氣氛瞬間沸騰,看客和買主們互相推搡著,大喊。
他們不在乎臺上的少女美醜,也不在乎她是否有罪。他們在乎的是石子河這個名字,想一想昨夜自己睡了匪首石子河的兒媳,那不和戰場上打敗了匪首本人還值得驕傲?什麼秦叔寶,什麼羅士信,他們有這福氣,有這膽量麼?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