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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為人其實未必如他所言那樣不堪,但在羅士信這個十四歲時就投軍殺賊的少年英豪眼裡,當然看對方全身上下任何一處都不順眼。秦叔寶見那孔姓子弟被數落得已經快哭出聲音來了,於心不忍,趕緊上前推開羅士信,低聲數落:“你還指望人人都像你,生來就是膽大包天的!”抬手拍拍年青書生的肩膀,他又補充了一句:“羅督尉說的話雖然糙,但也是個道理。你如果豁得出去,我軍中正好缺個替弟兄們記錄戰功的。沒薪俸,但至少不會餓死!”
“謝,謝過秦爺。但家中祖訓,不得,不得與”人向後退了半步,憋了好辦法,才用極其小得聲音將後半句憋了出來:“不得,不得與武人,武人為伍!”
這半句話他說得極其彆扭,即便是羅士信這種沒什麼心機的,也知道原意應是“不得與兵痞為伍”之類的腌臢話。氣得破口大罵,上前便欲給報以老拳。秦叔寶手疾眼快,趕緊攔腰將其摟住,低聲勸道:“我等馬上自取功名,榮耀鄉里,何必與這沒見識的枉人計較!”
大隋朝素重戰功,武者地位向來不比文人差。雖然朝廷近年來有許多抑武興文的動作,但‘馬上謀取功名’依然是很多年青人的夢想。仔細算來,秦叔寶、羅士信、李旭都屬於此列,即便是獨孤林,雖然他身為世家子弟,也算將門後代,武夫一員。那姓孔的人不知道是讀得傻了,還是成心討打,先前還不敢把話說得太明白,此刻聽羅士信罵不絕口,居然縮了縮脖子,非常不屑地嘀咕道:“君子動口不動手麼,我讀了這麼多年書,當然不能屈身再去提刀!”
“沒我們這些提刀的,你早給土匪搶去做了兔子!”羅士信氣得兩眼冒火,恨不能從腰間拔出刀來,一刀將眼前的窩囊費劈做兩半。
“幾位爺,小老兒走眼。領了個瘋子進來,您大人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別跟他一般見識!”掌櫃的見此,知道自己今天走眼。一邊上前賠禮道歉,一邊卡著姓孔的脖子,將他趕出了門外。
“瘋子,誰是瘋子?你才瘋子!”人猶自不甘,嘟嘟囔囔地在外廳嘀咕。
“聖人六藝,到這人手裡只剩下了書,並且還都讀進了腸子裡!”獨孤林氣得連連搖頭,抱怨。
“這種人,天生賤骨頭。您老別搭理他!”掌櫃的進門,一邊作揖,一邊告饒。“秦督尉、羅督尉、李將軍、獨孤督尉,你們別往心裡去。今天的中人費用,小老兒不敢要了。今後李將軍還有什麼人要僱,來找小老兒,中人費用一概半價!”
“不必了,又不是你的錯。他讀傻了罷!”李旭大度擺擺手,安慰。經姓孔的這麼一攪和,他也覺得心裡發堵。因此隨便指了指姓周的農戶,就準備錄用此人。誰料那姓周的農戶卻不再想給人當管家,向著眾人拱了拱手,問道:“幾位軍爺剛才說需要個郡兵中記帳的,不知道小人這幅身子骨可否堪用。我現在也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如果軍爺肯收留,我願意侍奉鞍前馬後!”
“你這漢子,說好了做管家,又怎麼投了軍?”牙行掌櫃暗恨自己上個月趙公元帥面前短了香火,衝上前,大聲質問。
“軍爺不是說了,功名但在馬上取麼!”周姓農戶回答得理直氣壯。
李旭現在正缺親兵,見此人舉止乾脆利落,心中也有了招攬之意思。看了看秦叔寶,低聲問道:“叔寶兄,我是否可收此人作個親兵?”
“仲堅看上他,是他的造化,又有什麼不可以的!”秦叔寶笑著回了一句。
那周姓漢子甚為機靈,聽秦、李兩位軍爺如此說話,立刻上前躬身施禮,“小人周醒,參見李將軍、秦督尉!”
“罷了,你先去安置一下,明日一早到軍營報到就是!”秦叔寶擺擺手,命令。
本來是僱管家,誰料管家沒見,親兵倒先招了一個。四人都覺得此事有趣,笑著說了幾句閒話,重新檢視剩下的兩個應募者。那個姓張的行商資歷比較合適,但李旭看到對方模樣,就想起了表兄張秀。所以賞了對方几個銅錢,打發走了
如此一來,姓趙的前帳房先生就成了唯一人選。李旭重新打量了對方一次,客氣地詢問:“你做管家,每月要多少工錢?”
“兵荒馬亂的,哪還敢要工錢啊。能管飽飯,每月再給兩鬥米養家,就感激不盡了?”趙姓中年人見自己有了被僱傭希望,迫不及待地回答。
“家中還有人麼?”秦叔寶聽對方提及家人,追問。
“還有一個婆娘,一個閨女。本來有個小子,逃難時跑丟了,眼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趙姓中年人揉了把眼睛,低聲回答。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