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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說呢?楊夫子的事情告不告訴他們?五哥的事情講不講?
有些話,跟父母說了,只會徒增他們的煩惱。有些選擇,本來就很難解釋得清楚。馬背上的旭子近鄉情怯,越想,煩惱越是如烏雲般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穿過易水,離家鄉就越來越近了。旭子小心翼翼地藏起一切煩惱,先找個片樹林鑽進去,換了身乾淨衣服,然後沿官道急急向家走。北方的太陽落得早,才過酉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路兩邊沒有行人,曠野裡不時傳來悠長的狼嚎。沒有月光的黑夜,是野獸們最好的狩獵時間。
黑風豎起耳朵,渾身上下充滿警覺。另一匹戰馬被狼嚎聲嚇得直哆嗦,任旭子怎麼呵斥,它也不肯走快。沒辦法,旭子只好跳下馬背,牽著它向前走。循著炊煙的味道,慢慢靠近了自己的故鄉。
半年不見,村子裡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靜靜的,透著股安寧與祥和。他的家在村東靠北的角落裡,很僻靜。這幾年家境好轉,父親請人翻新了圍牆,所以庭院看著很整齊,樸素中透著興旺。
院子門都敞開著,今天好像是有客人在。離得老遠,李旭就看見家裡邊的燈光。他輕輕跳下馬,準備從側門進家。上次他回家養傷,一些以前從來不肯到家中小坐族內長輩走馬燈似的來訪,不是想將自己的子侄塞進軍中當官,就是想打些秋風走。那些虛情假意的笑臉至今想起來,還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旭子今天不想和他們應酬,只想和自己的家人坐一坐,聽聽母親的嘮叨,看看父親的花發。
院子裡邊的喧譁聲很大,很多人,正嘮著家常向外走。李旭加快腳步,將戰馬和自己都藏進院牆的陰影下。鄉村人家省,院子裡捨不得點太多燈籠,所以他也不用擔心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咱們李家能有今天,全虧了大木伯養了個好兒子!”一個聲音從院牆內傳來,客套中帶著羨慕。是長房的若木二伯,旭子記得此人。當年此人為了替族裡催香火錢,越到年關越要來堵李家門口。
“可不是麼,眼下這十里八鄉,提起李大伯,哪個不曉得他老人家福氣大,造化大。旭子這麼年輕就封了伯,拜了將,以後還不是得封侯,封公。大木伯啊,您老將來說不定也能被皇上賞賜,封個什麼鄉侯縣侯的呢!”說此話的人應該是三房的峻木叔,除了打秋風,他很少上門的,最近怎麼有又空閒了?
“嗨,旭子那孩子是運氣好。你們別誇他,將來再有出息,還不是咱們李家的晚輩!”父親的聲音也傳了出來,隱約帶著股自豪。
“話不能這麼說,還是他大木伯教子有方。咱們上谷李家蟄伏了這麼多年,此番終於揚眉吐氣了。他大木伯,您別在乎錢,差多少族裡邊補。縣令大人放下話了,趁著還沒上凍,一定要把忠勇伯的府邸給完了工。完工的時候,他老人家要登門給您道賀!”又一個帶著酒意的聲音傳進了李旭的耳朵,那文縐縐酸溜溜的調子,除了族長大人外別人還真說出來。
“不用,不用。縣裡給撥了不少。前幾天,旭子的親兵又押了些縑布和肉好回來,說是皇上賜的。有個姓慕容的將軍還捎了話,說如果不夠,叫我隨時給軍中去信。我核算著,用到新宅子完工總也夠了。”父親忠厚地笑著,親切的感覺一如既往。
“弟兄們已經把我的財貨送到了!那爹應該知道我已經辭了官,怎麼沒聽他跟人提起?”李旭站在陰影裡,心裡充滿了詫異。
“缺什麼就說,包在我身上!咱們李家這麼多年就出了一個貴人,他的府邸怎麼著也不能修寒酸了,讓別人笑了去!”族長大人打著酒咯,胸脯拍得啪啪作響。
“不缺,不缺!旭子總是向家裡捎錢,我一直攢著沒花。眼下就算請人描了梁,漆了門窗,還是有些富裕呢!”父親跟在一眾客人身後,驕傲地從門口走出來,蕭瑟秋風中,老人的腰桿挺得筆直。
“爹在維護我的顏面,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丟了實缺。”李旭忽然覺得鼻子酸酸地,有股東西從眼裡向外湧。
我不是在為自己博功名。站在自家院牆的陰影裡,李旭終於知道馬上取功名的全部內涵。他不是為自己在戰鬥,也從來不是一個人在奮戰。父親、母親、舅舅、忠叔,所有關心著他的人,都一直默默地站在他身後。
他站在院牆的陰影裡,默默地看著父親送所有客人離開。不敢出來跟父親見面,也唯恐兩匹戰馬發出任何異常響動。
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家。其實,從他當年離開的那一瞬,過去的生活,已經成為了過去。他已經長大了,該負擔起自己對家的責任。他不能再向小時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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