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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氣中傳來的血腥味道。但他眉頭都不皺一下,目光平和,步履堅定。
三千多老弱俘虜腰間被繩子連著,從不遠處緩緩地走過。他們邊走邊哭,腳步跟蹌,目光中充滿了絕望。
“山寨中的人投降了?”周大牛攔住帶隊押送俘虜的旅率,低聲詢問。
“稟將軍,山寨中的人都投降了,大將軍命令我們將這些老弱病殘押到運河邊上,然後統統釋放他們去投李密!”旅率認出問話的人是周大牛,在馬背上挺直身軀,大聲回答。對他們這些底層軍官來說,從軍五年便做到寧遠將軍的周大牛亦是人生的奮鬥目標,因此看向對方的目光中滿是崇敬。
“大將軍沒讓你們給俘虜發些糧食麼?”周大牛注意到躑躅前行的俘虜們肩膀上的褡褳很癟,再度追問。
“帶了,大將軍准許他們每個人帶三天的口糧。”旅率向老弱婦孺們掃了一眼,回答。看到周大牛臉上的表情有些迷惑,他又快速地解釋了一句,“眼下運河以東都被外黃賊王當仁控制,他們走上半天時間就能到達石橋村,過了河就算到了瓦崗軍地面,每人帶三天糧食,絕對富富有餘!”
“小心些,儘量別讓任何人死在路上!”周大牛點點頭,叮囑。想了想,他又提高了聲音補充了一句,“唉!其實咱們跟李公逸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瓦崗軍連張老將軍的頭顱都不肯歸還,咱們又何必大老遠地打到河南來!”
“那是,那是!”押送俘虜的旅率也很聰明,立刻理會到了周大牛話中的深意。扭過頭,大聲對正在教訓俘虜計程車卒們喊道:“弟兄們,下手輕一點兒,咱們這次主要是找瓦崗軍討還公道的,與其他人無關,鄉里鄉親的,得饒人處且饒人。”
聽到此言,俘虜隊伍中的哭泣聲登時停滯了一下,旋即,又響起了陣陣嚎啕。
第三章 無衣 (六 下)
與其他各路煙塵相似,雍丘盜李公逸麾下的嘍囉除了極個別人具有封侯拜將的野心外,其餘十有**都是被朝廷逼得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他們追隨在李大當家身旁,僅僅是為了過上安分日子,因此在本部兵馬有了一塊落腳點後,反而最怕的就是戰火再燒到自己家門口。誰料老天無眼,有人居然把名滿天下的博陵精騎給招了過來。非但大夥辛辛苦苦積攢了幾年才存下的一點家底全被姓李的狗官拿去救了災,安置婦孺的老營也被李賊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但僥倖被釋放的嘍囉和老弱婦孺們此刻最恨的卻不是李姓狗官,而是把狗官招來的那夥王八蛋。他們從各種各樣的渠道都聽說了博陵軍千里迢迢趕到河南來的原因是由於某些人殺了張須陀後還賴著他的頭顱遲遲不肯歸還,根本不是奉朝廷命令前來征剿。
“如果姓翟和姓李的早把頭顱還了人家,咱們也不用遭這個罪!”被博陵軍從雍丘趕到外黃的老弱們悄悄地罵。
“唉,那張須陀也算個英雄!此事大當家和二當家的確做得過了!”幾個死裡逃生的嘍囉兵暗中嘀咕。
“照你這麼說,張須陀的頭顱不掛在瓦崗山,姓李的就不來了?”
“那當然,姓李的是河北的官。這年頭你見過哪個河北的官會管河南的事兒?”
殘兵們並不完全相信流言的真實性,但不止一個人聽到博陵軍將領說他們僅僅是為了報仇而來。而博陵子弟報仇分寸也掌握得非常剋制,在上萬俘虜中,只有幾個領兵超過千人的大頭目被斬首示眾,其餘的全發了一到三天的口糧,分批放逐到了外黃、陳留、濟陽等地。
對於盤踞在外黃、陳留、濟陰等地的王當仁、周巔、房獻伯等瓦崗將領來說,這絕不是一個好訊息。現在大夥名義上都奉蒲山公李密的號令,所以和雍丘營統領李公逸算是同僚。在李公逸沒有戰死的情況下,其餘幾家統領非但不能吞了他的部下,還有責任照顧好這些逃難而來的殘兵。而殘兵們帶來的那些訊息傳得比風還快,不到三天,幾乎所有老巢在運河兩岸的統領都知道了博陵精騎殺來的具體原因。在沒有把握戰而勝之的情況下,幾乎所有人將目光都看向了瓦崗山主寨。
瓦崗山主寨,河南四十七路豪傑的總瓢把子李密卻無暇顧及來自雍丘的疥蘚之癢。他現在的眼睛盯在虎牢關西南四十里的洛口倉上。那裡囤積著數百萬石糧食。在張須陀被陣斬之前,瓦崗軍曾經多次打過那裡的主意,都因為張老賊的狡詐勇悍而無功而返。如今,張須陀老賊已死,滎陽附近的裴仁基、劉長恭等大隋兵馬互相不能配合,攻打洛口倉奪取軍糧的計劃,便再度被提上日程來。
即便徐茂功所統領的瓦崗軍主力未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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