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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慘敗。對方總計只有五千餘人,對方的人數不到己方參戰人數的八分之一。就在數息之前,他分明還佔據著戰場的主動。可現在,他卻毫無疑問地敗了,從顛峰跌向低谷只用了把食指屈回再彈開的功夫。
有幾個嘍囉猶豫了一下,但很快被倒奔而回的同伴推走。“他們追過來了!”嘍囉們臉色煞白,驚慌失措。必須逃,被那些鐵甲“猛獸”碰上便是死。即便被大當家事後怪罪,也好過被“猛獸”踏上,落得死無全屍。
“督戰!督戰!”王薄接連砍翻了幾個無視其威嚴的潰兵後,祭起了最後的殺招。督戰隊完全由他的心腹組成,裝備為整個軍中最精。慘叫聲立刻在人流中再次響起,身披紅羅綿背襠的督戰隊在自己人中間大開殺戒。所有不肯立刻停下腳步的嘍囉們都受到的同樣的對待,被一刀刺穿,再一刀割去首級。
“啊!”潰卒們發出大聲慘叫,轉過頭,互相推搡著遠離向自己揮刀的屠夫。他們不小心擋住了疾馳而來的鐵騎,被長槊刺穿,身體在槊杆上哭喊掙扎。他們瞪大驚恐的眼睛站在原地,看著死亡洪流一點點向自己推進,既不敢迎戰,也不敢再逃,胡亂揮舞著胳膊放聲大哭。
為了給敵軍造成最大的殺傷,鐵騎衝入敵陣之後,開始按預定的序列分散。他們以十幾個人為一小隊,在長白軍的隊伍中往來盤旋。每一支隊伍都像一把刀,刀刀見血。王薄透過血腥手段組織起來的抵抗再一次被粉碎,長白軍已經混亂的軍陣很快被鐵騎們分割成一塊塊放在砧板上的肉,隨之都有被剁碎成餡的危險。
失去了來自中軍的指點和監督,先前與輕騎們纏鬥的嘍囉們也紛紛放棄了自己的對手,轉身加入逃兵行列。整個圓陣支離破碎,任孫吳也不可能將其粘合。擺脫了對手死纏濫打的輕騎兵在張江和呂欽等人的組織下快速整理隊形。他們沒有去為在敵人中軍往來衝突的同伴錦上添花,而是繞了兩個半弧型,圍殺那些戰場邊緣的旁觀者,不給他們恢復勇氣和信心的機會。
長白軍抵擋不住騎兵們如水瀉地般的攻擊,節節敗退。已經殺紅了眼的王薄帶著親兵和督戰隊不斷組織起新的防線,每一次都無可奈何地看著防線像河灘上的沙堡一樣崩潰掉。他的鼻孔、嘴角全在淌血,身上的鎧甲和胯下的坐騎也被血染成了赤紅色。那些血沒有一滴是敵人的,全部來源於他自己和自家嘍囉。曾經有一瞬間,他試圖帶著親衛和督戰隊進行一次反衝鋒,不為扭轉戰果,只為吐一口惡氣。但這個過於“美好”的願望很快被現實砸了個粉碎,官軍只出動了兩百騎兵,就衝散了他組織的反攻。如果不是親兵奮力營救,王薄甚至無法保證自己能有機會看見明天的太陽。
“大當家,留得青山在!”一名心腹頭目跑到王薄身邊,大聲勸告。他不是第一個向王薄諫言撤退的人,其他幾個都被王薄當場砍殺了。但這次,王薄卻猶豫了一下,將刀鋒指向了不遠處的鐵騎。
“子房,你走吧,我留下來給大夥斷後!”曾經豪情萬丈的王大當家笑了笑,低聲命令。
“大當家先走。大當家將來給大夥報仇!”彷彿能看穿王薄的心事,幾個親衛齊聲苦勸。
“報仇?”王薄彷彿聽見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般,裂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我不走,我要和你們一道死。咱們都跑不掉了,姓李的不是人,他不是人…”笑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嗚咽,進而泣不成聲。
他一直以為,自己和別人的差距只是命運的不公造成。今天,王薄才明白那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謊言。姓李的能力、才華都是他的百倍,遇到這種對手,他的後半生已經註定黯淡無光。
既生王,何生李。曾經野心勃勃的王薄此刻寧願死,死在這樣一個對手馬前,勝過混混噩噩地渡過後半生。
“好,咱們一起死!”被稱為子房的親兵頭目慘笑,拎著刀,站在了王薄身邊。臨近的數百嘍囉看見王薄停下了坐騎,也狂笑著,快速向他靠攏。
他們都是當年一道逃避兵役的同鄉,經歷了數年的掙扎,如今終於可以走向結局。他們的路也許走歪了,但當年起兵的動機,卻決沒有錯。
他們不是野草,不該被人割去添溝渠。他們曾經試圖建立一個自己理想中的國度,但最終除了製造災難外,卻一事無成。
大夥已經都倦了,像王薄一樣疲憊。姓李的在博陵幹得不錯,如果他是上天派來那個結束亂世的人,大夥寧願用生命為這一切做個見證。
“長白山下好兒郎。,純著紅羅綿背襠…。”有人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和淚,低聲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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