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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馬,整隊,整隊!”大小特勤、伯克們再也顧不上和始畢可汗爭論卻禺是否該死了,狂喊著跳上坐騎。他們的動作明顯比平素慢,兩條腿和整個後背都好像不是自己的,酸酸地用不上力道。
“嗚嗚――嗚嗚――嗚嗚!”號角聲猶如孤狼的悲啼,突然在河畔響起,聲聲帶著絕望。
很多突厥士卒還蹲在水邊清洗身上的焦痕,也有人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氣。猛然聽見來自大汗身邊的號角聲,很多人本能地向起站。身體稍一動,立刻感到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有毒!”無數突厥武士大喊。“漢人在水裡下了毒!”有人不顧耳邊炸響的號角聲,蹲在地上用手指扣住嗓子眼,大吐特吐。河水中有毒,吹過來的風有毒,身邊的樹木,乾枯的野草都有毒,剎那間,武士們驚惶失措,亂成一團。
恐慌比毒藥還致命,就在武士們手足無措之時。羽箭從夜空中射了過來,箭頭上帶著點點星光,彷彿無數不甘心的靈魂。當星光破碎之後,慘叫聲驟然而起。人群最外圍的部族武士就像被雹子打了的莊稼般倒了下去,血流成河。
“老毒蛇的建議對,不該休息!”始畢可汗突然開始後悔。在這麼寬,水流如此急的一條河裡投毒,那得準備多少大車毒藥?沒有人中毒,大夥頭昏腳軟的原因是先前跑得太急,後來停下的又太突然。但是他沒法辦法將自己的分析傳遞給全軍,武士們已經亂了,他們眼中不再有號令,不再有大汗,不再有狼子狼孫的尊嚴。
這一刻,他們只想活下去,用盡所有手段活下去。已經跳上戰馬的將領和貴胄們不顧始畢可汗的憤怒,用鞭子狂抽坐騎。沒有力氣上馬計程車兵們則拉著牲口的韁繩跌跌撞撞向北跑。雷鳴般的馬蹄聲和羽箭都來自南邊,。因此,只有向北,只有向北才能逃得生天!
“嗚嗚――嗚嗚――嗚嗚!”始畢可汗終於聽到了敵軍的號角聲,龍吟虎嘯般,穿透所有黑暗。不光是正南方,西南,正西,西北,除了河面方向一級沿河向北,其他各方位都傳來了進攻的號角聲。有的雄渾,有的高亢,有的綿長而有力,有的短促而激越。黑夜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向突厥武士發起進攻,連星光下的遠山和腳邊的河面好像也動了起來,化作憤怒的洪流,加入這復仇之戰。
始畢可汗知道大勢去矣,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再有機會將武士們組織起來。被親衛們七手八腳地抬上坐騎後,他也加入了逃亡者的隊伍,再顧不上家族的榮譽和大汗的尊嚴。
一哨騎兵從側翼夾過來,邊跑,邊放出羽箭。黑暗中不斷有人落馬,在這種被動挨打形勢下,突厥人傷亡極其巨大。很多牧人並不是被對方射死,而是不小心被受傷的坐騎摔到地上,然後被後背衝過來的自己人活活踩死。但馬背上的武士不敢迎戰,只顧跟在始畢可汗身後,逃,一味地逃。
始畢可汗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呼吸困難。他身邊的侍衛摔下馬背者不多,但每隔數息,總有一支冷箭突然而來,放倒其中一個。這一刻,他感到自己就像一頭無助的傻狍子,而對手則是一群老練到極點的狼。藉著黑暗的掩護,撲上,咬死其中一個。然後退入黑暗,再等待下一個機會。
身後的哀嚎和呻吟聲此起彼伏,始畢卻絲毫不敢回頭。在數萬武士的保護下,他才是突厥的大汗。失去了大軍的保護,他什麼也不是。另一隊騎兵斜刺靠過來,露出“牙齒”,始畢大聲求救,十幾個忠勇的侍衛硬著頭皮上前,堵住對方的去路。來人先是放箭,然後藏弓揮刀。動作乾淨利落,頃刻之間就將十幾個侍衛擊落於馬下。
侍衛們用生命為始畢贏得了時間,他用力打了坐騎兩鞭子,在千軍一發之際從攻擊者身邊衝了過去。然後,他聽見了有人落水的聲音,聽見了自己麾下的武士在大聲求饒。聽見懦弱的哭聲,絕望的叫喊。
“撤開,撤開!保持隊形,不要纏鬥!”下一刻,始畢可汗聽見了一名青年人的呼喊。聲音還略帶青澀,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隨後,這個聲音便被亂哄哄的馬蹄聲所淹沒,大隊大隊的部族武士從背後跟了上來,重新把始畢包裹在中央,夾著他一道逃命。
“這好像是我們突厥人的戰術!”猛然間,始畢可汗意識到了這一點。突厥狼騎對付比自己人數多的敵軍時,總是採用這種反覆騷擾,尋找敵軍破綻,然後給以致命一擊的戰術。如果與敵軍相距太近,他們就會快速躲開,減少自身傷亡,並伺機發動下一輪進攻。
下一輪進攻很快就開始了,還是那個年青人在指揮。所有的角聲都在配合著他的命令。始畢可汗知道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