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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大氣都不敢出,這個時候誰去惹皇帝的不快,肯定死無葬身之地。雖然楊廣很少誅殺臣子,但並意味著他會對出賣自己的人心慈手軟。是殺一儆百還是誅滅九族,有人心中暗自揣度。偶爾抬頭,將憐憫的目光看向宇文述父子。
沒錯,群臣之中,有機會並且有膽量盜賣軍糧給突厥人的,只有宇文、裴、虞等聊聊幾家。也有可能是這幾家相互勾結而為之。其他文武要麼沒機會靠近城門,要麼沒機會靠近官倉,縱使想賣國也不具備資格。再結合剛才聽聞突厥人撤軍訊息後宇文述失常的表現,罪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那一道道目光如無數把長槊,刺得宇文士及渾身是傷。他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發現平日在朝堂上說一不二的老父鬍鬚,肩膀,胳膊,手背都在不住地顫抖。天已經有些涼了,特別是在破曉時分,不甘心退去的夜風透過紗窗,吹得人脊背生寒。但宇文述卻在出汗,髮根,眉梢,須末,細細密密的汗珠如秋露一般凝了厚厚一層。
宇文士及知道誰幹的壞事了。經過家族幾年來的努力,他的哥哥宇文化及現在是中軍副統領,他的弟弟宇文士及身為司倉參軍。接管雁門城防務以來,出於對同胞兄弟的無限信任,天子御營所控制的東門,宇文士及從來沒有去巡視過。
怎麼辦?智計百出的宇文士及急得耳朵後邊直冒火。一刻鐘之前他還在為李旭的前程而擔憂,一刻鐘之後,他卻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族萬劫不復。從小到大,宇文家族留給他的記憶沒多少愉快的成分,但這畢竟是他的家族,他的根,他的血脈傳承之源!
“陛下——”想了很久之後,宇文士及以顫抖的聲音向楊廣乞求道。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家族逃過此劫,唯一的辦法。他感覺道自己的心中有如萬把鋼刀在扎,卻不得不裝出一臉虔誠。
“駙馬有事啟奏麼?”楊廣將橫刀拉出鞘,向鋒利的刀刃上吹了口氣,然後冷笑著問道。
“臣請奉旨出宮,幫助樊子蓋大人穩定軍心。無論誰盜賣了軍糧,臣定將其捉拿歸案,決不袒護!”宇文士及在心中嘆了口氣,硬著頭皮回答。他知道楊廣不會殺自己,畢竟是翁婿之親,縱使整個宇文家覆滅,看在公主的份上楊廣也會對他網開一面。
“你,呵呵,賢婿這麼著急替朕分憂,難道有十足把握麼?”楊廣“唰”地一聲將橫刀收回鞘內,冷笑不止。他之所以下令關閉行宮的大門便是提防宇文家鋌而走險,眼下城內的主力是雄武營,如果宇文士及出去後登高一呼,憑藉其兄弟二人手中的兵權和家族的影響,絕對能掀起一場大亂。
領軍打仗,楊廣承認自己隨著年齡的增大越來越生疏了。但突然發難置人於死地的本領,許多人還得向他學著一點兒。無論是當年的楊素還是現在的宇文述,只要自己一天不死,他們就一天翻不起風浪!
“陛下,臣願以性命擔保士及不會辜負陛下的信任!”沒等楊廣說出更傷人的話,許國公宇文述突然出列,“撲通!”一聲跪倒在丹犀之下。
“陛下,臣對他發誓,絕沒參與盜賣軍糧之舉。此事開始於臣的兵馬入城之前,臣若勾結外寇,在重圍之外方便十倍,!”宇文士及見老父跪倒,自己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大聲申辯。
這句話說得恰到好處,既擺脫了自身的嫌疑,又令楊廣想起了是誰不顧生死闖入重圍之中和他共患難。“駙馬起來,朕沒懷疑過你!”帶著幾分愧疚,楊廣嘆息著說道,“駙馬對朕的忠心,朕一向知曉。但朕已經派樊尚書去接管防衛,駙馬靜待他的訊息便是!”
“陛下,那雄武營是士及一手帶出來的,樊尚書性如烈火,來將軍手中無兵,一旦他二人處理不當,恐怕會引起將士們的猜疑。至於陛下的中軍,士及去了,也可以少灑一些血,便能將禍國者揪出來!老臣追隨陛下半生,陛下若疑臣,儘管將臣推出去斬首便是。雷霆雨露,皆為君恩,老臣不敢不受。但萬一雄武營有事情,我宇文父子的名聲盡毀。屆時陛下想法外開恩,我父子也無顏苟活了…”宇文述聽出楊廣說話口氣的鬆動,以頭熗地,“咚咚”不止。屈突通的大軍即刻便可回師,李仲堅在雄武營的影響力不亞於他的次子士及。無論如何,宇文家此刻也沒有和朝廷翻臉的本錢,所以,他只有靠多年的君臣情義,來為自己的家族求一條活路。
須臾之後,宇文述的額頭上便見了血。宇文士及心疼老父,伸手相扶,卻被自己的父親一把推開。“陛下,老臣對陛下之忠心,天日可見。”宇文述一邊哭,一邊繼續叩頭。引得宇文士及一陣悲從心來,淚流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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