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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見她,她讓雨澆出一身落魄;昨夜,雨水把她送進他懷裡。雨在他們的愛情當中扮演重要角色,從此,為了盈心,他愛上雨季。
他們之間算有了愛情嗎?
當然!愛情種秄在七年前早就深埋,只不過曾太太的謊話,像冰雪般一層層封凍他的感覺,—直到昨夜,冬雪初融,他的愛情冒出頭,在短短的時間內茁壯發芽,愛情覆上一層青蔥。
“累不累?”
“還好。”
通常,夜裡是她精神最好的時刻,自大學畢業後,再沒什麼事需要她在白天裡清醒,於是她成了蟄伏蝙蝠,晝伏夜出。
“那……我們談談?”
“好。”
談談?好吧!雖然她只想偎著他,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不要再回去羅吉斯緹爾上班了,好不好?”
她猶豫著,沒回話。
“明天,我去買個房子,你住進去,我會找人來整理家務。”
他家裡有天燁和爸爸媽媽同住,在和可柔婚約未結束前,他不想盈心受到任何委屈或質疑。
“然後呢?”然後,她正式被包養,從掛名妓女成為名副其實的正牌妓女,一旦紅顏殘老,憑窗倚吊曾經存在的虛空愛情?
她該多存一些幻想的,那麼她會聯想到的是——公主、王子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可惜,歡場多年,她看透男人的真正面貌,那些尋歡客中,哪個沒有曾立下生死誓約的妻子在家裡等候他?只不過愛情凋零,紅顏轉眼成糟糠妻,男人便開始轉身尋求廉價愛情。
“然後,我要我們一直在一起。”
“你在約定未來?”
“不行嗎?”天衡反問。
“你的未來裡面有什麼?”
“有愛情,有一生一世,有快樂,有幸福,有許多許多的超值回饋。”
“知不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什麼規定?”
“愛情請止步。”
“不懂。”
“愛情對於我們是奢侈品,今天落了真感情,明日就會成為笑柄,因為悲情就在後面等著,從來沒有意外。”
“這是哪國理論?”
“常常有男人被性慾衝昏頭,自以為這份感覺就叫作愛情,千方百計要女人脫離歡場,成為他的私人收藏品。”她陳述事實。
“你放心,我不是被性慾衝昏頭,我決定要你,是多年前就開始的事。”天衡的話不具說服力。
搖搖頭,盈心輕笑著,繼續她的話。
“當兩人感覺淡了,當嫌惡多到想放手時,被拿出來攻擊的,往往就是我們過去的工作和身分。”
“這更說不通了,你根本就不是……”她的清白由他來證實。
“我是火鶴,知道我、聽過我的人不少,總有一天,你的朋友會拿這個來取笑你、諷刺你。
“我相信,為了你認定的愛情,你可以一時忍受,但當同樣的話一而再、再而三不斷在你耳邊重複時,眾口鑠金、三人成虎,你防備不了這麼多的。”
“這種‘朋友',我可以不要。”
“你能為了我,捨棄親人朋友,隔絕於世嗎?更何況,從沒有任何男人能全然接受一個歡場女子,人人都說歡場女子最無情,卻不曉得,放下了感情,我們註定碎心。”
“說來說去,你不放心的是我。”
“我沒對誰不放心。”
“那是你從沒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他說得對也說得不對,她的確從沒把任何人放在心裡,以前,她心中有個為她解困的長腿叔叔,經歷過這段,她心裡多了—個長腿哥哥,仰眼,她看看這個不肯認老的男人。
看來,她和他的緣分比一夜多一些些,然而,這個“一些些”仍不足以支援她相信愛情。
“說個故事給你聽。”盈心說。
摟緊盈心,天衡總覺得她想從自己手中飛走,棉被裹上兩個人,她貼著他、他貼著她,細滑的觸感靠在他身上,也靠進他心底。
“你講,我聽。”
“有個男人中年喪偶,在整理妻子遺物時發現一條很漂亮的絲巾,上面的吊牌還沒有拆掉,他記得這條絲巾是他們一起到義大利時買的,樣式非常別緻,他的妻子一直在等一個特別的日子來用它。”
“但她死了?”
“對!從此那個男人,把每一天都當成最特殊的日子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