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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她是天使,天使該是發光發熱的個體,但她卻渴望從他身上獲得熱能。
天衡不曉得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他不應該到羅吉斯緹爾,就如同他不該吻她、不該將她帶離開她原有的世界。
接下來他還要做些什麼?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一心一意順從自己的心念去做。
他做了一堆不應該做的事情,卻找不到原因,是不是很可笑?
他強烈的受她吸引,不論七年前或七年後都一樣,她像罌粟,明明知道有毒,他卻無法抗拒。
說實在話,他氣自己,恨自己無法忘懷她,只有一面之緣,不是嗎?清楚她是個貪慕虛榮的騙子,不是嗎?
為什麼,七年了,他無法把她從心頭卸下?
在紅燈前面停住車子,他不看她,一眼都不看!他拒絕被她吸引。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帶我出場?”幽幽地,她問。
“出場”這個詞彙刺激了天衡。
是啊!她是妓女,是個有大把鈔票就能帶出場,一夜貪歡的物件,他何必對這種女人傾心?
狠狠敲擊一下方向盤,惡狠狠的表情出現,他想殺人!
“為什麼不說話?帶我出來,只是要我欣賞你兇悍表情?”
“該死的女人,你不懂、不清楚嗎?男人到酒店帶一個女人出場,只有一個目的——我要你!”
咬住下唇,她看著他再度發動車子向前飆去,她不曉得自己逃開的機率有多大,茫然的思緒厘不出清晰。
“你是個會勉強女人的男人嗎?”
“你有反對嗎?”邪惡的笑漾起,他竟殘忍地欣賞起她的無助。
他的話堵住她的回答,幾次唇齒開闔,她不想向他求饒、不想示弱。
強作堅忍的表情刺痛他的心,他傷她有何快感可言?嘆口氣,鬆弛了緊繃情緒。他說:“這不是你第一次坐我的車。”
“不可能。”她從未和任何一個男人出場。
“你忘記了,盈心……”
盈心二字出口,同時把他們兩人拉進光陰隧道,除開虥哥,多少年沒有人這樣子喚過她,久到她遺忘自己曾經是個單純乾淨的女孩;久到她遺忘,她的生命中也有一段美麗的青春。
狼狽的盈心、被水淋得溼透的盈心,眼睛裡盈滿對生命熱情的盈心,她是他生命中無法刮除的一段深刻。
她的淚在無語中滑落,和窗外的細雨同步,心憐的感覺在天衡胸中升起。
“那個夜裡,你和一個高大的男人到餐廳,身上溼淋淋的,眼睫上掛了串串水珠,下巴處還有一塊紅痕,你的落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像所有人一樣,盯著不協調的你們看,然後,你望見我了,拋給我一個陽光般的笑容,彷彿你一點都不在意身上的狼狽,在霪雨綿綿的季節,你的陽光笑顏是多麼珍貴的東西。”
盈心記起來了,他送給她一套衣服,她說他是她的長腿叔叔,他們聊到夜深,然後坐上他的車回家。
一直以為那天是她的幸運日,有幸碰上她人生中的兩個長腿叔叔,沒想到那天不是幸運日,是轉折點——她人生中的清純部分結束,汙濁的部分開始。
嘆氣,她的頭靠向窗戶,寒意從四肢末梢傳來,她盼望有一杯熱開水,暖暖她的手、溫溫她的心。
“這些年,你有回去看看你的養母嗎?”天衡出聲問。
她為什麼要回去探望他們?他們說,一出曾家大門,她是死是活再和他們無關。她牢牢記得,他們貪婪地收下一百萬,急急要保鑣把她帶離開。哭啞了嗓子,她在最絕望的時候,才猛然想起,這世間,她是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沒有。”
“你真寡情,多年的養育之恩只換得你的絕然不回。”
養育之恩?是啊!她平白吃了他們三年,然後帶小孩、做家事,在最後那四年,是孟純的餘邦哥哥的資助,和她拚死打工的金錢替他們養家。
沒想到,在得知這樣一部工作機器價值一百萬時,他們連懷疑都不曾,就將她一口價賣出。
這樣的人怎配和她談養育之恩?真要她念舊恩,有時!餘邦哥哥於她有恩,只可惜……這樣的自己,無顏面對他。
別過頭,她恨曾家、恨這對養父母,陽光女孩在經過那場轉售後,成了沒有溫度的女人,對世間人事,她看透想透了,誰都別想來承她的恩。
“你憑什麼跟我談這些,就為了你施捨過我一套衣服?”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