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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沿著長廊前進,孟黎莎不由得想到單是在宮內走動就能得到足夠的運動了。
她發現這回公爵不是待在昨天接見她們的客室裡,總管帶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長廊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一扇桃花心木大門前有兩個男僕。
總管向其中一個交待了一下,他低聲回答。
總管轉過身來對孟黎莎說:“小姐,公爵現在正有事,我不知道他忙著,否則就不會帶你到這裡來了,這樣好了,如果你願意到接待室休息下的話,等他有空了我就馬上通知你。”
“謝謝你,”孟黎莎說,“事情並不那麼急。”
總管開啟另一扇門,孟黎莎進去後發現四處懸掛著一些運動的畫片和宮內建築的油畫,看來是不同時代的藝術成品。
總管在她身後關上了門,她一個人神馳在那些圖畫之中,經歷這麼些年的變遷,宮內的改變還是很少,只是有些早期的作品顯得比較粗糙草率。
她在近門處靠壁爐的一邊好象聽到講話聲,仔細一聽原來是公爵的聲音。
“我以前就告訴過你,葛文斯,”他說,“我不願意在這裡看到你,也不打算再為你付什麼欠帳了。”
“你寧願見到我被關在監獄裡嗎?你知道那是多大的恥辱!”
葛文斯·貝拉的聲調帶著煽動性。
“對我來說並沒什麼不同,”公爵回答,“以前我就警告過你,我不會再給你錢讓你去賭博,更不會讓你窮極奢侈,恣情享樂。”
“你別忘了,現在我是你的繼承人。”
“很不幸我一直不能忘掉這件事情,”公爵冷冷地說,“但是這仍然不會使我改變對你的態度,在事情還沒那麼糟糕時我不會隨便給你錢的。”
“我們家族中每一個繼承人都有一筆相當好的津貼。”
“從我做公爵以來給了你不少的錢了,”公爵答,“可是你那種揮金如土的作風我看不慣,我不會再給你錢了,你走吧!別留在這裡!”
片刻沉默之後,孟黎莎聽到葛文斯說:“如果這是你最後的一句話,那麼我就不再繼續跟你爭辯了,當然,你知道我總能借到錢的。”
“在那些放高利貸的人眼前,可別太得意洋洋,”公爵說,“要知道,我還很年輕,也不打算死。”
“當然羅,祝你健康!不論你是否長壽,總在上帝的旨意下。
雖然葛文斯說話的口氣並不兇狠,卻總讓孟黎莎覺得帶點威脅的意味。
公爵沒有再回答,只是拉了拉鈴,然後說:“葛文斯先生要離開了,總管,請帶他到門口。”
“是的,閣下。”
孟黎莎聽到總管恭聲答道。
緊接著是關門聲,然後一陣靜寂,這時她才想到自己剛才偷聽了別人的談話。
舉目四顧,她發現接待室和客廳之間的那扇門微微開啟了一點,所以聲音才傳了過來,只希望公爵不會發現她偷聽了他們的談話,她不是故意的。
走到房間的另一頭,那裡開著一扇窗,窗外的湖水在春日陽光點射下閃耀著,波光粼粼,這扇窗正可俯瞰艾德威克宮的前方,下面是一條鋪著碎石的小路。是馬車調頭的地方。
這時她看到下面停著一輛小小的黑色馬車,一定是葛文斯·貝拉的,由兩匹慄褐色的馬拉著,一個穿著艾德威克宮制服的馬伕在前面把著韁。
馬兒有點煩躁不安地動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葛文斯·貝拉由臺階走下來,他戴著高頂絲質禮帽,一身光鮮,看起來比在飛狐旅社更浮誇了。
他踏上馬車,拾起韁繩,孟黎莎原以為馬車伕要啟程了,卻又耽擱了一陣,只見葛文斯轉過頭去,順著他轉頭的方向看去,在轉角處出現了一個男人,她想那一定是葛文斯自己的車伕,大概是主人在裡邊談話,他出來走走,顯然沒想到主人會那麼快就出來。
這時他也知道主人要離開了,馬上拔腿狂奔,他的個子雖然矮小,跑得倒是挺快的,依孟黎莎看來他的身架還象個小男孩。
葛文斯吩咐了艾德威克宮的馬車伕什麼活,因此馬車緩慢下來。
那僕人跑著、跑著,幾乎快要趕上馬車了,頭上那頂紋章的帽子卻掉了下來,他又彎腰去撿,然後才跳上馬車後座,這時馬車已駛向橋頭。
他坐上後座,帽子又被碰掉他彎腰去撿,孟黎莎這才看清楚他並不是個男孩子,因為他的頭都禿了。
馬車漸漸遠去,馳過灰色石橋,速度愈來愈快,很快就消失在林蔭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