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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靠謝箏認手是不夠的,若能有羅婦人的親口陳述,案卷上頭也能寫得明明白白。
刺激她,亦或是順著她,哪一種能讓羅婦人開口,謝箏也不敢確定,她只是首選了相對溫和的方式,暫且一試。
羅婦人笑得差點岔了氣,半天才緩過來,無神的眼珠子盯著謝箏,道:“好人?殺過人的也算好人?原來,我是好人啊。”
“你的意思是,鄭夫人殺過人?”謝箏難以置信,但她還是把質疑強壓下去,儘量平和地與羅婦人對話。
這一次,羅婦人沒有回答,她只是垂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忍不住發顫:“那麼小,才那麼小,我的寶姐兒,我的姐兒……”
上一刻還笑個不停的羅婦人,突然間就哭了出來,她沒有撕心裂肺一般大喊,只是坐在那兒,低低嘆著,就讓邊上的人心裡發酸。
謝箏見不得人哭,咬著唇出了屋子,站在廡廊下勻氣。
不疾不徐地腳步聲跟著她出來,在她身邊停駐,謝箏看了一眼,道:“衍二爺,她就是那天在寧國寺的婦人。”
陸毓衍背手站著,道:“鄭夫人殺人,你怎麼看?”
“很難想象,”謝箏沉吟,“城中那麼多善堂,無論是孩子還是媽媽們,沒人說鄭夫人不好,梁夫人因她出事病倒,鄭家裡頭,上上下下也很敬重喜愛夫人,奴婢與夫人只那半日接觸,不覺得她是一個心存歹念之人。”
陸毓衍抬眸看著漸漸沉下來的天色,道:“善有千百種,惡也有千百種。”
謝箏一怔,復又轉眸看著陸毓衍,她有些懂他的意思,卻又不完全懂。
她想再多思索一番,屋子裡的羅婦人突然尖聲大叫起來,驚得兩人都不由自主地往裡頭看去。
羅婦人痛哭流涕,卻沒有任何襲擊旁人的舉動,她蜷縮著身子,雙眼空洞,道:“你們見過被狼咬死的孩子嗎?我見過,我的寶姐兒,那麼漂亮的寶姐兒,被咬得我都不敢認了,我連我自個兒的姐兒都認不出來了!
多狠啊!姐兒無辜!送到善堂裡,好歹還有口飯吃,她卻讓姐兒去喂狼!
口口聲聲阿彌陀佛,整日裡拜那堆泥像,心裡卻黑透了!
我問她為什麼不給姐兒活路,她說,這是天命,佛祖以身飼虎,姐兒能喂狼,也是善緣。
那她怎麼自己不去喂?我生下來的時候,怎麼沒拿我去喂?
她該死!她們都該死!”
謝箏鼻尖酸澀,她不曾為人母,但也懂得母親對孩子的殷殷之愛。
只是,他們誰都沒想到,羅老太竟然還講過那樣的歪理。
“她們?”謝箏穩住聲音,問道,“那些死在菩薩跟前的人,你都認得嗎?你知她們脾氣秉性嗎?就連我,你知我名姓,知我來歷嗎?我又哪兒該死了?鄭夫人又哪兒該死了?”
羅婦人咬著後槽牙,道:“被幾座泥巴像給糊弄了,現在不死,以後都要害人!鄭夫人殺過的人,我親耳聽見的,她殺了一個小姑娘,只有一條胳膊的小姑娘,剛一出生,就叫她殺了。哈哈哈!兇手!她跟我一樣,都是殺人兇手!”
若說之前謝箏把羅婦人的話當作是瘋言瘋語,但這一刻,她有些動搖了。
只有一條胳膊的小姑娘,一個身患殘疾的小姑娘。
鄭夫人對善堂裡那些肢體殘缺的孩子格外盡心、關照,遠勝其他孩子。
這份偏護,到底是單純的心善,亦或是存了愧疚?
謝箏下意識地看陸毓衍,見他亦是眉頭微蹙,一副沉思模樣。
羅婦人哭了會兒,又平靜下來,若不是臉上的淚痕,仿若剛才痛哭失聲的人不是她一般。
楊府尹見此,讓那兩個婆子簡單替羅婦人擦了把臉,帶去大堂裡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問話。
蘇潤卿叫羅婦人哭得腦殼痛,緩了口勁兒,招呼陸毓衍一道過去。
“你跟歲兒還不能走,要等大堂裡問話畫押,”陸毓衍與謝箏道,視線落在她的脖子上,沉聲道,“怎麼瘀痕還不好?前次帶回去的藥沒有抹嗎?”
謝箏睨他,她這會兒又不是坐在他對面,他既然看不得傷口,又何必看呢?
腹誹歸腹誹,謝箏嘴上還是老老實實道:“擦傷都已經好了,瘀痕散得慢,奴婢這就把絲巾圍上,不叫二爺看見了不舒坦。”
“圍什麼,”陸毓衍一把抽走了絲巾,便走便道,“大堂裡問話的時候,還不是要取下來?你這脖子就是個物證。”
謝箏被他一打斷,一口氣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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