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第3/4 頁)
。收回目光時,金晟銘正微笑看著她,頗為讚賞地說:“他其實很尊重你。”心理治療是醫生和患者兩個人的互動,會涉及很隱私的東西,即便親如父母配偶子女也不便旁聽乃至參與。他主動離開,不作停留,所以尊重她?
“哦,是嗎?”她極輕微地嘆了口氣,疑問的語氣並不強烈,倒是落寞的意味多了些。
“你不這樣認為?”金晟銘推了推眼鏡,身子微微地前傾,用身體語言告訴她他對她說的話很感興趣。
林惜南不知道蕭文翰跟他說過什麼,他又瞭解多少,所以沒有回答。他並沒覺得不適,反而解釋道:“蕭先生沒有跟我講任何事,只是託我來和你說說話。坦白說,我覺得林小姐精神狀態不錯,只是身體弱了些,蕭先生太緊張了。”
“你怎麼知道我精神不錯?”她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他一點不在乎她的冒犯,笑一笑,說:“眼睛。如果是強裝正常,眼睛裡不會有這麼多情緒。從進門開始,欣賞、錯愕、驚訝、心疼、愧疚、羞赧、自信、懷疑、失望、落寞、考量、猶疑、哂笑這些情緒,一概表現得輕重得宜,恰到好處。”
林惜南愣住了,她的道行這麼淺,輕易地就被人掌握了情緒的變化?
“可如果我偽裝技巧特別高呢?”她不甘心。
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笑容:“我的職業可不能沒有察言觀色的本事。蕭先生太過緊張,細節上恍惚了也說不定。如果林小姐有心思偽裝到這程度,那麼,蕭先生也不必千里迢迢地找我了。”
林惜南嘆氣:“金醫生,你可真夠危險的。”
他溫和地笑,但眼裡全是自信:“放心,我不做違規的事情,比如說,揣測人的心思。所以,我們和平地聊聊天吧,如果你不喜歡看到我,我會告訴蕭先生的。”
林惜南的狀態很像抑鬱症症狀,但她自己清楚,她很正常。後來的半個小時,金晟銘一直和她講語言方面的東西,很多見解甚至稱得上專業。漸漸地,她不得不調動思維,隨口說來的那些顯然已不能滿足這場談話的要求。到結束時,她不知所措地發現,心裡有些東西萌萌動動,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失去的那些,不能釋懷的那些,是可以找到方法解脫出自己的。因為,她還有在乎的人和事。這樣悠長的假期,對她——習慣了忙碌的人——來說,過於奢侈了。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金晟銘在走到門口時對蕭文翰說:“林小姐很好,只是需要緩衝的時間,你應該讓她喘口氣。”
蕭文翰很快就回來,蒼白的臉上有些紅潮,大概是得知她情況很好而高興吧。她想了想,定睛看住他忐忑的眸子,柔聲道:“文翰,我想出院了。”
第四十四章(下)
或許金晟銘說了什麼說服了蕭文翰,出院後待了一週,見她行動自如思維清晰生活態度甚至稱得上積極,獨自回了S市,臨別時什麼要求也不提,她想聯絡就聯絡他,不必報備什麼。
只是,沒想到,他一走,她就在屋裡待不住。走到哪一處都是老林和趙南的音容笑貌,她試圖去想念他們,但總是以窒息告終。第三日便收拾了行囊,逃也似的往寺院去。
小河鎮,顧名思義,是有一條河的。河其實算不得小,撐著蓬蓬船得十來分鐘才到得了對岸。可因為對岸人煙稀少,造橋顯得浪費,每到洪水季,隔三岔五的就得封渡,來往很是不便。
渡了河經過一個小村子便是山。山無名,常年煙籠霧鎖,頗有一番飄渺的滋味在裡面。山路算不得崎嶇陡峻,但也不好欺負,總得要小心些才不會摔跤挨絆。林惜南走得慢,每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小時候,雨天裡,老林會帶了她在渡船上待一整天,她看著精彩的武俠小說卻睡著了,只怪細密輕柔的雨點落在蓬蓬船頂上的聲音太聒噪,老船伕的葉子菸味道太香怡,而老林拍在她背上的手掌太過溫暖。這雨後泥濘的山路上,老林也屢次牽著她走過。她問,不是說要教會她獨自行走,為何還護著她?老林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些,語氣寵溺至極,被保護的女孩子才會遇到一個照顧她的丈夫。所以,她後來才會眷戀譚進無邊的溺愛,更貪戀他口中溫柔的一聲聲“南南”吧。
寺院在山腰凹處,雲霧最是深重,挺有深山古剎的味道,其實內裡就是一群無戒律的和尚外加迷信的老嫗。距正門兩分鐘路程的轉彎處有涼亭,四角翹起,如飛鳥揚喙。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行走,出了一身細汗。在涼亭裡站著,一低頭,便見滿山松濤起起伏伏,從山腳一路襲到山頂,最後如成牆海潮,後浪堆著前浪,千軍萬馬般奔騰至她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