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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迷惑,披著紫貂毛皮製成的外衣掀簾下床,透雪般的玉足細嫩光潔,輕輕的套入翎毛繡鞋,一暖。
沁窗的桃香著實吸引人,半夜裡推門外出只為賞那月下桃花,點點紅星是園中的生氣,天上人間連成一色,分不清是月色迷離或是曉春曙色。
由於兩方家長抱孫心切,久延的婚期定於一個月後,有道是先成家而後立業,科考之事就不急一時,老人家認為應以傳承為重。玉壺山莊的財富可比大唐天子,名下產業不計其數,耿西寧一介書生雖無力承接龐大莊務,但娶一能妻保萬年富貴何樂不為呢?人心是貪婪的。
當一個人在富裕中浸淫過久,往往會忘了安貧之樂而視同理所當然,完全抹去提攜之恩,將別人的辛勞所得收為己有,甚至是少了文人骨氣。
書,能啟智,亦能撥出人性最黑暗的一面,慢慢滲出毒汁。
黃金屋、顏如玉誰能不愛,飽學之士求的不外乎兩者,名利、權勢之外何妨來個人財兩得,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哪管當年小恩小惠。玉禪心信步走來只為一聞桃花香氣,月下獨行享受那份眾人皆睡我獨醒的清雅。
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破壞了桃園的幽靜,峨眉一顰流露出一絲失望,好風好月好花全讓俗氣折損了。
正欲折返屋內,不經意的一句話飄落耳中,她冷然的神情有了變化——
“西寧哥,你幾時要娶我過門?”
娶她過門?
多熟悉的女音呀!不是那早在三年前出閣,卻因夫納小妾而憤離夫家不歸的人兒。
“蓉妹莫心急,總要等我先把禪心娶過門才能開口提此事。”‘
“人家擔心嘛!禪心妹子那麼能幹、聰慧,只怕是容不下與人共夫。”姐妹一十九載,她豈會不瞭解其性子。
“嗟!夫為天,妻為泥,我說一句豈容她拒絕的餘地,自古以來三妻四妾是尋常事,她若多言我替你教訓便是。”
如此深情厚愛聽在玉禪心耳裡只覺好笑,他不覺太自大妄為了嗎?
這個家還沒人敢教訓她,何況是他這寄人籬下的小小愚夫,要舍要攏全在她掌握中,誰有本事挪動一寸冰玉觀音呢?無疑是加了水的麵糊。
窮攪和。
玉芙蓉遲疑的軟音輕起。“別忘了玉壺山莊是她當家,萬一惹惱了她……”日子可就難過了。
“怕什麼,女人能當多久的家,相夫教子才是她本分,來日我高中狀元還不是得仰我鼻息過活,女人終歸是女人。”成不了大事呀。
女人終歸是女人的確沒錯,可他卻依賴一名女人全活豈不窩囊,竟還有臉高放厥詞大談女子無用論,看來舒適生活慣壞了他的文人氣節。
摘下一朵含苞桃花,嘴角微抿的玉禪心輕嗅著那抹清香的味兒。
“可是這個家是靠她撐起的,你不憂心有朝一日她將你我逐出山莊。”呢喃的語調微帶煽動。
“她敢——”耿西寧的聲音是低沉不快,彷佛天地之大唯他獨尊。
美人窩,英雄冢,此言的確有理,多少文人雅士葬身其中,少了清風亮節。
“她沒有什麼不敢吧?禪心妹子手握莊裡的大小實權,連你上街買個筆墨都得向她報備,才能向賬房拿銀兩……”玉芙蓉言下之意是“夫”綱不振。
面子掛不住的他空有志氣沒骨氣。“婦道人家哪懂得經商之道,要不是她身邊那兩條狗忠心不二,哪輪得到她耀武揚威。”
不管是士、農、工、商,只要是男人一定好面子,尤其是自以為滿腹文采計程車子更加目空一切,總認為功名唾手可得,總有一天金榜題名時就是揚眉吐氣之日。
士人皆高傲,殊不知大唐境內有數不盡的書生失意落魄,無一口薄粥可裹腹的苟延殘喘。
玉壺山莊太富有了,日復一日的累積財富養成了耿西寧的自以為是,耿少爺的尊稱讓他迷失了本性,甚至忘卻玉壺山莊是玉家人所擁有,而非耿府。
人一自負難免流於自大,衣食無缺便腦滿腸肥,才子之名助長了他的不可一世,烏鴉抬羽裝起鴻鳥,滿腦子一飛沖天的宏願。
可惜心大身沉,終究一敗塗地,太過篤定招致的是禍害。
大唐女子不一定是菟絲花非攀木而上,即便是纖細如蔓也會擇良木而棲,一棵腐木自保仍待商榷,何來強壯臂膀幫忙遮風蔽雨,生死兩牽絆呢?
感恩則必有福,反之則福散氣盡。
“西寧哥,你幾時才能向禪心妹妹提起我們的事,人家怕等不及了。”羞赧之色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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