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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個精神病醫生
千喬縣是一座老城,又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隋代這裡就開始設縣。1400多年來,不管歷史發生了多麼大的變化,也不管朝代更迭了多少次,縣城的位置一直沒有多大的變化。如果說有變化,那也只是地理位置稍稍的不同罷了。當然了,與歷史上的縣城不同的還有城廓,歷史上縣城四周建有厚厚的城牆。可這些城牆到了解放後就隨著縣城的擴充套件而慢慢地消失了。現在千喬縣年齡上了七八十的老人說起了過去的千喬縣城時,總會嘆息一聲說,昔日的縣城是多麼的壯觀啊!現在這壯觀的城牆也只是殘留在他們的記憶裡了。
城牆雖然沒有了,但老城仍然是老城。老城的天還是過去的天,老城的地還是過去的地,老城的人們世世代代在這裡繁衍生息。老城的土地裡,老城的樹木裡,老城的山川河谷裡,老城的每一塊石頭與沙子裡,都溶入了人們留下的資訊。老城的人們就生活在這樣的資訊裡,又在創造著不同的資訊……
現在,我們的故事就要開始了。
在千喬縣,在金嶺市,艾貝的名氣如日中天,艾貝的名字如六月天頭頂的響雷,咯咋咋的響,放射著萬丈光芒,霞光迸射直衝牛鬥之虛令浩瀚星漢頓失*只識眨眼看人間;隨隨便便在街頭找一個屎*娃娃一問也知道艾貝是幹什麼的。艾貝是幹什麼的?艾貝是人世間迄今我知道的最偉大的精神病醫生,是*攝魄的天醫聖手。是一個在險惡江湖行走但卻屢試屢爽的醫壇怪傑。是一個現實與虛幻的雙面人。是一個能給螞蟻綰籠頭能與虎謀皮的人尖兒。那年,艾貝祖傳的中醫治療精神病的秘方忽然一夜之間走俏,艾貝用中草藥和玉米麵粉加水與蜂蜜製作的紅藥丸一下子價值猛增,一副幾塊錢的草藥可以賣到三四千元的大價,服了這些紅丸丸藥的幾十個、上百個精神病人腦子一時清醒了起來,似乎是恢復了健康。一時間,艾貝和他炮製的紅藥丸名聲大振,上門求醫者絡繹不絕,縣城旅館人滿為患。從天南海北寄給艾貝的信件令郵局職工大為頭疼,郵包裡裝不下就讓艾貝派人來取。艾貝樂得屁顛屁顛,騎一輛除鈴不響其他地方都響的車子去郵電局取信,回來就在門診部拆閱,每每看到有對他的醫術進行讚揚的就大聲唸了起來,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小小的個子像裝了彈簧一樣跳動,又像一個橡皮娃娃在發條的驅駛下進行表演。飲水就要思源,收穫桃子時就要想到挑水澆灌的人,這個挑水者就是文壇大腕石頭,文壇大腕趙石頭伏於臥室凝神用氣心無二騖氣沉丹田用如椽巨筆在報屁股上為艾貝寫了一篇千字文章,文中稱艾貝給他的親戚朋友看好了癲癇與精神病,竟使全國的幾十家報紙都作了轉載。由於文壇大腕趙石頭的大名在空氣中迴響了幾十年時間而且還在不停地迴響下去。由於文壇大腕趙石頭是文壇上空的太陽照在那裡那裡亮,與博爾赫斯、托爾斯泰、巴爾札克、馬爾克斯、大江健三郎、索爾仁尼琴這些異國的太陽爭相輝映,現在這顆太陽一下子聚焦於艾貝,艾貝一下子就全身霞光萬道,名聲一下子從潼關之內傳到潼關以外。而文壇大腕趙石頭只所以為艾貝寫文章,卻因為艾貝是他的崇拜者,迷戀者;艾貝第一次隨同友人會晤趙石頭時心情惴惴不安如白日出穴的灰老鼠,一雙晶亮的眼睛滴溜溜地盯著趙石頭,不松一氣氣子,這情形令趙石頭心中大為不快,但又不好言表,畢竟兩人不熟悉,也不知這人愛吃南藥還是愛吃北藥。晚上睡覺愛打呼嚕還是愛咬牙放屁說胡話。友人這時候卻介紹起了艾貝,說艾貝是趙石頭的最虔誠的崇拜者,說艾貝能背下趙石頭的大部分的作品。趙石頭扭頭看了看艾貝,艾貝晶亮如火的眼睛陡地亮了一下,從中閃爍出灼灼的光焰。趙石頭說:“你都能揹我的什麼作品?”艾貝聽到趙石頭的聲音如同聽到天籟之聲,他笑了笑,說:“我能把你的《欲城》的後記背下來。”《欲城》是趙石頭在全國引起爭議的一部長篇小說。這篇小說讓趙石頭蒙受了人世最大的屈辱與不理解。她是趙石頭心裡的奧吉亞斯牛圈。是一塊卡在喉嚨的欲吐不能欲咽不能的魚刺。就是因為《欲城》,趙石頭被人們在下面罵成了誨淫誨盜的角兒。而全國的大多數不法書商也透過盜印該書大發其財。圍繞著該書,全國的評論家們分成了兩大派,一派支援,一派反對。支援的人雖然在報上說賈氏的作品寫出了當代人的一種真實的生存狀態,但他們的底氣卻給人感覺不足。有一種做了虧心事的樣子。反對的人卻是不可一世,把什麼髒水也給作者頭上潑灑……趙石頭扭頭問艾貝:“真的?”艾貝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緊緊地盯著趙石頭的眼睛,唯恐露了他眼裡的意思。艾貝背了起來:“《欲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