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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牠做什麼?你要吃烤野兔嗎?”他還沒有餓到在路旁隨手捉只動物就直接拔毛清腸塗佐料。
“沒有啦!牠毛好蓬哦!我要摸看看是不是很軟!”
就為了這個單純蠢理由,她追野兔追到牠驚慌失惜,以為自己要被串進竹籤,上架碳烤?
“你當心點!不要只顧著追兔子― ”
說時遲,那時快,她的身子驀地消失在眼前。
秦關大驚,飛奔上前,看見她跌落一處凹陷的窟窿,摔得四腳朝天,沾了一身汙泥。
“嗚……”
還會呻吟嘛,應該摔得沒多嚴重,要是沒聲沒息,連喊痛都不會,他才需要緊張。
他步下窟窿,扶起她,迅速掃視她是否受傷,所幸,大概只有臀兒重重摔著了。前幾日下了雨,窟窿底部積了些泥水,害她的粉色短氅變成褐泥色,當然,她那張小臉也難逃一劫,一片狼藉。小孩子,真麻煩。他以袖替她抹淨臉。“有受傷嗎?”
“沒有。”
“沒有就好。”他不費力地抱起她,帶她到小泉旁稍事清洗,才發現她右頰有破皮流血,她竟然沒哭,不像一般小女娃一受傷就驚天動地大哭,他並未隨身攜帶傷藥,只能仔細將傷處的泥沙洗淨拭乾,等回府後再上藥吧。
“我沒有摸到小兔……”她在抱怨,不是抱怨自己跌得好痛,而是抱怨軟嫩嫩毛茸茸的小免從面前溜走。
秦關暗暗嘆氣。“等等。”說完,他離開小泉,她眨巴眨巴看著他的背影,沒多久,他回來了,手裡多出一隻比她剛剛追逐的更肥更嫩毛色更白的小野兔,將牠塞進她懷裡。
秦關沒想到他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幹嘛因為她一臉失望,便去替她捉只小兔來完成她的心願?
“好軟哦!”
果不其然,她咧開嘴兒,笑得開懷,完全忘掉自己跌得多狼狽,小臉埋進兔毛間。
“騷味好重!”馬上又吐吐舌、皺皺鼻,從兔毛裡逃開,但笑容仍在。
他早就料到,帶回小兔,一定會得到這種效果,一定,會逗笑她,她太容易滿足,示點小事,她就會超快樂。
“走吧,回嚴家去。”他看見被她解下的粉色短氅拋在她腳邊,她身上只剩下不保暖的襖襦,不適合再久待於空曠原野,此處風大,很容易受風寒。
“嗯!”她用力點頭,放走懷裡小兔;她本來就只想試摸兔毛,現在如願以償,當然就要讓牠回兔窩去。暖呼呼的小兔一溜煙跑掉,一陣涼風,激出她的噴嚏,接近黃昏的氣溫,確實是冷了許多。
她蹦蹦跳跳回到暴暴身邊,從馬屁股摸到馬頭,再帥氣上馬,尾隨於她身後的秦關,在馬背上一坐定,便用自己的衣袍包住她,不讓一絲一毫的冷風有機會侵襲她。
他雖沉靜寡言,不代表他的善解人意和他的言詞一樣稀少。
“好暖哦。”她咕咕笑了。
“坐好。”
“包成這樣,我才沒機會摔馬哩。”她幾乎要淹沒在他的衣袍裡。
“你的馬怎麼不走了?”秦關夾緊馬腹,暴暴卻不動。
“哦,牠不知道要走哪個方向回嚴家。”身為主人的朱子夜,不意外愛駒的反應。
“牠不識路?”
“牠只認識我家牧場周遭幾里的路。”
簡言之,兩人一馬,在茫茫茵海間,真的迷失了回家的路。
第2章(1)
患難之中,建立出來的感情最是可貴。這句話,是從朱子夜口中說出來的歪理,她憑藉著這一點,大刺刺將兩人的關係定位在“好哥兒們”,畢竟她與他,有一塊兒遛馬和迷路的好交情,而鐵證就是他送給她的那支珠珠釵。
交情?
有這種玩意兒嗎?
秦關懷疑,朱子夜確信不疑。
於是,這對好哥兒們,在那一年的那一天,正式成軍。
秦關並不想陪小女娃玩起友情家家酒的遊戲。
一開始他擺出冷冰冰態度,希望她會識趣摸摸鼻子,自個兒離他遠些。但朱子夜太熱情,每年同她爹親上嚴家作客,頭一件事便是殺進他房裡,關哥長關哥短,熱絡向他報告她這一年怎麼過、做了哈些大事、剃過幾只羊毛,再更熱絡問他這一年又是怎麼過、做了哈些小事、雕琢幾顆寶玉……雖然相隔兩地,她幾乎天天給他寫信,信件內容自然一樣廢話連篇。她字醜,被爹戲稱為蚯蚓字,她握馬鞭的時間比握毛筆長,字當然無法練美,然而秦關不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