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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不是在叫她,也不可能是叫她……當作沒聽見。廉欺世瞬間做了決定,繼續走。
這次也沒人叫她了,最先出聲要她讓位的男人──嚴長風,直接搭住她的肩,阻止她前進。
“呃,有事嗎?”廉欺世露出鄉巴佬的笑臉,轉身面對嚴長風,直覺認定不要理會出聲叫她“慢著”的雷觀月,不待他開口問,徑自解釋道:“不瞞這位大爺,其實我是從鄉下來的,不太懂長安的規矩,我只是帶我的孩子來賞花燈。眼下時候也不早了,如果不快點回我姨婆家,他們會擔心的,所以……”
“那孩子,是你的?”雷觀月走上前幾步,透過面具的小孔,傲慢地俯視她。
要認出她並不難。
畢竟是在他清醒時和她搭上的,依她的表情來看,應該也記得昨晚的露水姻緣,結果卻謅出這種爛藉口想逃?
先不說他們已經知道她是個高階妓女,說什麼從鄉下來的,聽她的口音明明是長安人,真是騙人不打草稿。
“是啊,他叫大寶……”廉欺世隨口掰了個名字,不知何時醒過來的小鬼聽了之後,竟然做出一臉哭樣,她只好改口:“不,大寶是乳名,本名是有順……”小鬼漸漸逸出哭聲,逼得她又改口:“大寶是乳名,本名是有順,但後來改了、改叫阿明……”小鬼的眼淚已經串串滴落,她再改口:“雖然大寶是乳名,本名從有順改成阿明,可是我姨婆他們總愛叫他來吉……”
還來不及看小鬼的反應,突然憂心忡忡的叫喊聲乍響,並伴隨一道人影衝了過來──
“阿眉!娘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小鬼的親孃一把將人搶了過去,然後看也不看一眼,也沒道謝,匆匆忙忙帶著孩子走了。
廉欺世呆呆目送小鬼和她娘離去。
“來吉?”後頭傳來輕蔑的訕笑。
廉欺世一頓,然後僵硬地回過身,笑言道:“誠如兩位大爺所見,來吉偶爾會改名叫阿眉,還會從男孩變女孩。”
“好一個從男孩變女孩。”雷觀月諷刺的撇撇嘴,“聽你這麼說,來吉不像個孩子,倒比較像只沒人養的狗了。”
“是啊、是啊,偶然被我撿到的,如今已被失主領回。”她又往“來吉”離去的方向瞥了一眼,有些惆悵。
冰糖葫蘆沒了,連聲道謝也沒換到,真不知道她白忙些什麼。
“依律,拐人子女是可定罪的。”雷觀月又說。
“所以說來吉是狗嘛,來去自如的說。”廉欺世攤攤手。
“太好了,爺。”嚴長風在這時插嘴。
雷觀月瞥向說出這句話的親隨。
“孩子沒有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蹦出來,還長到這麼大,真是太好了,不是嗎?”
第2章(1)
長安有東西兩市和一百一十個坊,實行市坊分離制。
為加強對居民的控制,各坊四周皆築圍牆,由居民共同修護。屬皇城左右七十四坊之一的延壽坊,位於朱雀大街西側,開四坊門還有門樓,擁有縱貫坊內的十字街,街下有巷,巷中有曲。
時人常將巷曲一併談及,尋常巷曲有名是少見的。有名的巷曲則常因事物而起,例如:“棗巷風雨秋”以巷內多棗得名:“氈曲”是取內多製造毛氈的作坊;當然也有以人為名,例如薛姓兄弟子侄同居一曲,故有“薛曲”之稱。
織染署署令雷觀月的宅第位在延壽坊的織曲當頭第一家。
延壽坊離廉欺世現在住的親仁坊有一段距離,她也沒怎麼去過。
如今卻在一種詭異的情況下來了──在兩個男人的看守脅迫下,她實在不能不來。
“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啦,但兩位大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雖然來吉不是我的親生孩子,在我撿到她的時候,可是完全把她當成親生子看待,還排了好長的隊伍,替她買冰糖葫蘆,在她困了的時候抱著她睡,所以我真的不是拐人子女,是她走丟了。”穿鑿附會的小謊,廉欺世說來不花半點腦力。
有時候她也覺得欺騙的欺,就是她名字裡的欺。
“我對來吉沒興趣。”雷觀月冷聲道。
要他相信一個連來吉是男是女都分不出的人說的話?那還真是見鬼了。
廉欺世如狗兒般圓亮真誠的大眼轉了一圈,“喔,那我真的是鄉下來的土村姑,只是那──麼剛好撿到了來吉,又好心想帶她找娘而已。”
“我說了對來吉沒興趣,不要再提起她。”滿嘴謊言的女人。
那小姑娘明明叫阿眉,這兩個人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