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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川沒出聲,他身旁暗處立著以為身著月白長袍的男子,開口一把好嗓子替他解了圍:“先去正堂候著吧,沒見這處正忙著?”
饒是譚義芳心急,此刻也不得不聽從,他震懾於霍川的威嚴之下,惶惶退出房門。
室內迴歸平靜,霍川解下眼前一圈圈白布,眼皮子能感受到極其微弱的光,然而睜開眼依舊一片漆黑。他無神的眼睛裡看不出情緒,將紗布隨手扔在地上,靜坐片刻拾起柺杖便往正堂踱去。
身後替他醫治的男子於心不忍,“成淮,有朝一日我定能保你眼睛痊癒。”
霍川腳步未停,“這一日需要多久?十年或是幾十年,我看不如便一輩子瞎著。”
說罷自暴自棄地往外走,他這雙眼睛從八年前失明,若能醫好早已好了,何苦蹉跎至今。門外是循聲而來的管事,將他扶出門檻領往堂屋,廊廡下試探地問道:“園主可知譚家此行所為何事?”
“能為何事?無非是譚家那點吊蘭生意。”霍川譏誚,“莽撞冒失,跟譚家女郎倒是如出一轍。”
言罷頓了頓,“稍後準備一輛車輦,送段郎中回醫館。”
管家迭聲應下,轉眼兩人已走入正堂,迎面是譚義芳訕訕賠笑。
第14章 五香豆
堂屋譚義芳已恭候多時,他是譚家數十年的老管事,跟著譚老爺鞍前馬後忠心耿耿,幾十年如一日。可惜人品不如譚老爺,偷奸耍滑,張口便跟吃了豬油似的,將人哄得服服帖帖。
霍川不吃他這一套,彷彿沒聽見他討好話語,坐在條案旁的八仙椅上理了理織金雲紋袖遙В�疤飯蓯灤惺氯鞝舜頤Γ�恢�問陸艏保俊�
管事命人送茶水來,君山銀針豎懸下沉,清香甘醇。
譚義芳方才茶水喝得多了,目下看見禁不住雙腿一緊,避開視線恭維道:“不知園主有事,方才冒犯請您見諒。此次前往是為兩家生意,先前譚家吊蘭都是出自霍家園圃,價格公道種類上層,是為佳品。家主此次有意將其做大,如今只苦惱餘錢不足,前幾日已經收下對方定金,若是未能如期送往,恐怕要賠償大數額的違金。”
霍川不緊不慢啖了一口,“宋家錢不足,找我有何用?”
他的態度與先前天壤之別,譚管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印�盞潰骸爸磺竽�芸硐扌┦比眨�渭蟻仍慫鴕慌�趵脊�ィ��魯芍�笠槐矢肚濉L芳矣肽�獻鞫嗄輳�嗆紋沸心�僨宄�還��ú換嶙齔齬�硬鵯諾男械崩礎!�
音落霍川毫不留情地嗤笑一聲,其中諷刺意味不言而喻,“譚家此次要做的是永安城生意?”
“是是。”他一笑譚義芳便頭皮發麻,顧不及想他為何得知,如實相告,“是永安廬陽侯府。”
說罷許久不見對方反應,他悄悄抬眼乜去,霍川緩緩婆娑茶杯浮雕,眼睛定在一處緩緩:“譚家厚望,然恕霍某不能寬恕。”
譚義芳怔楞,旋即不能置信地懇求,“園主,您是知道的……”
霍川不留情面地打斷他話,“譚家為何不去請求宋家,我記得兩家素來交好,譚家有難,他家豈會坐視不理?”
一句話說到譚義芳心坎兒裡去,他憤憤然嘆了口氣,話裡不無怨懟,“宋家這回端是打算作壁上觀,我才從宋家出來,宋老爺對此不聞不問,可謂教人心寒不已。”
霍川饒有趣味,“宋家都置你譚家於不顧了,我又有何立場幫助?”
他與譚家本就來往不多,花圃大都是管事料理,只不過機緣巧合與譚老爺會過幾次面。兩人意趣相投,能談得上話,是以才對譚老爺印象深刻。但前後兩次與譚家人接觸,印象實在說不上好,甚至心中生出厭煩。
話語決絕,譚義芳支支吾吾道不出個所以然,平常的好口才在他這成了擺設,瞠目結舌。
不怪譚管事無能,蓋因霍川面無表情著實嚇人,他脾性古怪,陰晴不定。旁人都能從眼睛看出情緒,奈何他是個瞎子,眼裡並無絲毫光彩,深沉烏黑的瞳仁有如深淵,不遺餘力地將人席捲而入。
再加上耳房那一幕,他大抵是在治眼睛,突如其來的茶杯嚇得人肝膽俱顫,再也不敢造次。
譚義芳慌神的工夫,霍川已經起身招呼管事,“送客。”
此行無疾而終,譚義芳心有不甘,他不出面幫助,譚家勢必要賠償大部分違金。這是個棘手問題,譚家哪來這麼多閒置的錢,屆時勢必要典當泰半家業……他斗膽攔住霍川去路,“霍園主,不看僧面看佛面,您跟家主交情深厚,豈能對此坐視不理,眼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