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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不等陸氏有任何反應,他已抱拳彎下腰去:“成淮拜見二老,願父親母親身體康健。”
雖說問候得晚了,但他勝在態度恭謙,一句話將陸氏出口的訓斥堵在嗓子眼兒,訓不出口十分憋悶。她握了握雲紋扶手,決心不同兩個毛頭孩子計較,左右她有更重要的一張牌……
思及此往下方少婦方向睇去一眼,眸光微動,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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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捧著茶托到宋瑜跟前,上面並排擺著兩盞墨彩小蓋鍾,宋瑜拿了左邊一碗上前遞給廬陽侯,“父親請用茶。”
廬陽侯笑眯眯地接過:“好好。”
他跟霍川長得並大相似,只有嘴唇相仿。霍川的模樣泰半遺傳自她母親,如玉般雕琢的五官,晶瑩剔透,白璧無暇。當年霍元榮便是對她一見傾心,從此念念不忘,才會不顧家中正室在外兼祧。
十來年過去,他雖增漲了不少果敢威嚴,但仍舊改不了骨子裡的懦弱無能。他對陸氏,雖有愛情,但大多被歲月打磨得消失殆盡。更多的是年輕時觀念不和,爭執吵鬧留下的偏見,再加上陸氏將他摯愛殘害致死,這道坎兒無論如何過不去。
他目下憑藉一腔愧疚要對霍川好,想彌補多年前過錯,可惜為時已晚。霍川不感激他,霍川的生母更是再也看不到。
說到底是個可憐人,富貴顯赫又如何,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
是以才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宋瑜一點也不同情他,無非是自作自受,像她阿耶和阿母那樣多好,一生一世攜手相伴。
喝罷兒媳茶後,他又遞了宋瑜一封紅包,語重心長地道:“希望我含飴弄孫那一日,不會來得太晚。”
宋瑜只覺得這封紅包沉甸甸的,她慎重的捧在手中,不知該作何回答。
早在兩人邁入堂屋時霍菁菁的目光便圍繞這他倆轉,滴溜溜地聰慧狡黠,目下見宋瑜尷尬,禁不住俏皮地出言緩和:“耶耶,你說得太直白了,嫂嫂臉都紅了!”
音落笑嘻嘻邀功似地看向宋瑜,便見她紅霞更甚,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去端另一杯茶。
這聲嫂嫂叫得實在順口,霍菁菁道廬陽侯說得直白,她何曾不是如此。難為宋瑜一張薄面皮,一個早上不知被調戲了多少回,好在承受能力較強,沒有因此而臉上充血。
相較之下陸氏不好應付得多,她面無表情地接過宋瑜遞來的茶,“聽聞你們昨日將徐嬤嬤支開了?”
宋瑜心下咯噔,不知她此刻提起此事為何,“是有此事。”
她摸不準陸氏什麼意思,是以只先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悄悄抬眼打量她的神色。只見她神色如常,並未有苛責的趨勢。
未等宋瑜鬆氣,她繼續緩緩:“徐嬤嬤是宮裡退下來的老嬤嬤,行事規矩有經驗,昨日我特意送去是想幫你二人一把。畢竟有些事不明白的,都可以向她詢問……罷了,我本想著將她送予你使喚,既然你不中意,那便日後再說。”
誰稀罕一個木頭成天杵在跟前?
別人不好說,宋瑜是頭一個不願意的,她可不想以後也變成這副模樣,低頭靜靜應了聲“是”。不送到她跟前再好不過,宋瑜巴不得不再看見她,塗添堵心。
侯夫人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嗯,將兒媳茶一飲而盡,效仿廬陽侯給她遞了封紅包,“我另外準備了一份禮物,少頃命人給你送去。”
宋瑜斂下眸子,先拜謝起來:“多謝母親費心,兒媳感激萬分。”
“日後都是一家人,不必這樣客氣。”侯夫人將她從地上扶起,倒真有些和樂融融的模樣。
尤其這句話說得頗為入耳,聽得一旁廬陽侯連連點頭,“對,是一家人。兒媳委實客氣了些,在我們面前儘管放鬆便是,大可不必如此。”
宋瑜抿唇一笑,做的恰到好處:“是,兒媳省得。”
話雖如此,誰敢真正做到放鬆,宋瑜由始至終便提著心肝,惴惴不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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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夫人轉了方向,目光落在下方那名少婦身上:“老夫人在山上法音寺唸佛,連你二人婚事沒趕得上參與。府中香火本就不旺盛,誠哥兒走的急,留下琴音一人孀居。她便是你的嫂子,理應向她敬一杯茶。”
一番話多種況味,宋瑜才知道侯府除了侯夫人之外,更有一個老夫人。自打霍繼誠過世之後,她便一心向佛,更是不管家中情況如何。她只知道霍繼誠去時年輕,不知他尚有一妻,難怪入門時只覺得少面容悲慼,神情懨懨,與旁人都不相同。
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