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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痛哭流涕,後悔莫及。
第二章 生意(2)
2)
哦,我都是臨死之人,何苦還讓自己受折磨。我們還是談點輕鬆的,比如老周,談他一根手指頭都不用動。
“我們生一個孩子吧。”他不止一次說。
“我們?你,和我?”我愕然,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然後我笑,拿手摸他額頭。“你沒發燒?”
“我是認真的,只要你肯生,我就一定負責。”他一本正經。
“你老婆不反對?你兒子難道想要一個忘年交的弟弟?”他老婆47,他兒子24,他24歲那年就有了孩子。我逼問他了這些,他並不願多談。我現在知道他們,但他們不知道我。也許是不想知道,也許根本就知道,事實如何我不感興趣。
“兩碼事。”他說的雲淡風輕。
我也且淡且輕,我更把這個提議當成個笑話。
“我不想生孩子。”我撒了謊。我其實多想生,但不是和他。我想的心都爛了,“忘年交的弟弟”,而且我從來都沒有生女孩的念頭,我一心想生個男孩,只有男孩才能刻出另一個陸平。
但現在我的念頭被一手捏滅,還把燭芯淹泡進水裡,絕不可能復燃。因為我的子宮在一個半月前被摘除了。我成了一座外牆修建好的毛坯房,外面完整一新而裡面陋垣粗壁空空如也。我摸著我寂寞荒涼的腹部,彷彿上面懸著的器官隨時會掉下來。它成了一個容器,盛滿對我致命一擊的絕望。
我現在34歲,還有頗長一段路可走,可是我已想終止這場旅行。
“媽我們活著是為了什麼?”我喜歡問我母親這樣的傻問題。
“活著就是為了活著。”我母親再說不出別的。
如今我母親要看到她少了一部分的女兒,要看她處決空和輕了一大半的身體,她一定又會唱起她悲枉的舊曲:“作孽哦,作孽。”
3)我活到34歲,只覺生命是一場虛張聲勢的浮光掠影。將死之際,首先想到的是一幕幕與陸平交歡的場景。
那極致到讓人痛苦顫抖的歡樂。我繃緊了身體極力挽住那潮水不讓它退去。在黑暗中我不怕他看到我被潮水沖刷而變形的面孔。
短短的一生我似乎都在為不能對他熱烈妄為地表達愛而飽受折磨,而那些交歡是不多的能如願以償的時刻:汗溼全身,竭盡全力,充沛得毫無掩留。如今在失去一個女人最至上的資格後再回味它們,我只感到如夢如幻的罪惡。還有安慰,一種好始好終,漂亮謝幕的安慰。
我的母親是我的另一個不捨。她一定怎麼也想不到她的女兒會有一天成了形同虛設。“你這還算是個女人嗎?你還不如。。。。。。”她不忍拿最殘忍的一句詛咒她女兒。
她的女兒有自知知明,她正準備了結她那空洞的輕飄飄的一具身體和魂靈。
我越過我母親瘦弱的肩膀,看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個深夜。我那時是五歲還是六歲?我躺在那張古老的雕花紅木大床上,聽床的另一側我母親的呻 吟。月光透過薄布窗簾映進來,我能感到身旁父親正在母親之上。他的喘息和母親的呻 吟纏蠕在一起,竭力剋制的壓低使它們更濃稠地粘成一小塊,粘成他們之外另一塊軟熱的晃動的肉。
我的父母親一定不會想到他們躺在床上一角的小女兒會在那個寂靜的鄉村之夜,在黑暗中,將那奇異的聲音,還有兩塊模糊的軟熱的晃動的肉,刻在記憶裡。
多年後在又一次和父親的劇烈爭吵後,我的母親突然含著眼淚跟我說:“你爸爸他對我根本不好,他根本就不。。。。。。你以後會明白的。。。。。。。”她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神情使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那年我十五歲,我彷彿突然明白了那兩塊晃動的肉代表著什麼。記憶中神秘而奇異的場景似乎在一點點被時間揭示。等後來我在陸平下面高燒般顫動時,我終於明白了男女之間原來不是堅實幹爽的,而是可以互相交融和鑲嵌的整體,柔軟的粘溼的,滲著液體。
性是女人生命中的盛宴,圓滿轟烈一場。不穿衣服赴的宴。和愛的人一起赴更成了女人渴望的儀式,以一種莊重和神聖感為愛情蓋上章,抒發它,證明它,昭告它,明示它,保留它,最後延續它。
我母親一定也很看重這個儀式,因為她那麼愛我父親,所以她才那麼為它傷心。
死到臨頭我如此同情我的母親,就像同情我自己。而我這輕於鴻毛卻又像泰山壓的我透不過氣來的一生是不是該從我母親說起。陸平,你又該嘲笑我的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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