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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睡姿看起來很沒有安全感。
顧憶笙想原路返回的時候,放在床頭櫃上的電話忽然鈴聲大作,她下意識的衝過去接起來。是主編,詢問趙一芒病情,似乎是把顧憶笙當作他家打掃衛生的阿姨了。
顧憶笙將錯就錯地壓低了聲音答覆了主編,掛上電話之後呼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匆忙跑過來,整個身體是橫在趙一芒身上接電話的。最糟糕的是,她發現趙一芒醒了。
他微微皺著眉頭,安靜的看著橫在自己身體上方的顧憶笙。
清涼地,帶著微瀾,像春天結了薄冰的湖水,湖面上還落著一兩瓣早春的落花。說不出來什麼感覺,總覺得他的內心很空曠,很寂寥——那是顧憶笙記住的第二個屬於趙一芒的眼神。這樣的趙一芒不是顧憶笙熟悉的那個趙一芒,她有些慌張和不安。
“你煮了什麼?好香。”剛睡醒的趙一芒的聲音很低啞。
“哦,我用你冰箱裡的剩飯和皮蛋煮了粥,你起來就可以喝了。”
顧憶笙本來想走的,可是她不會開趙一芒家的防盜門,傻瓜一樣摁摁這裡扭扭那裡,求助的望向趙一芒——他則淡定的坐在餐桌邊喝粥,腳指頭都懶得動一下。沒有辦法,顧憶笙只好又灰頭土臉的坐回他的對面。
“還不錯。”
“什麼?”
“我說粥……到目前為止你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皮蛋粥煮得不錯。”趙一芒第一次表揚顧憶笙,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哭泣。
“頭還很疼嗎?今天都沒去上班。”她沒話找話。、
趙一芒瞥了顧憶笙一眼:“醜。”
“什麼?”趙一芒不罵人的時候,好像用字就特別省。
趙一芒喝光了最後一口粥,然後指著自己包紮的像個木乃伊一樣的腦袋說:“包得太醜了,不想去上班。粥很好喝。謝謝。我送你回家。”
顧憶笙那天就像踩在雲朵上一樣覺得不真實,看著趙一芒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ET——她從來也不知道原來趙一芒會說謝謝,也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用除了咒罵之外的其他方式好好兒說話。不過趙一芒很快就讓她迴歸大地:“看屁啊看,你那什麼眼神?快下車。”
顧憶笙飛快的爬下了趙一芒的雷克薩斯,目送著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三】現在的他,卻像是春夏之交的天氣,令人捉摸不透。
顧憶笙覺得自己大概是午飯吃多了,大腦被紅燒肉堵塞,所以才會答應許小曼來參加“六人晚餐”——其實就是相親。三男三女,三個男生都是某律師事務所的律師,三個女生除了許小曼和顧憶笙,還有一個叫萌萌的,也是O?雜誌社市場部的同事。
顧憶笙還是百年不變的T恤和牛仔褲,因為是週末,所以終於不用穿噁心的高跟鞋了,匡威的帆布鞋舒服的想讓她哭。許小曼穿了件露肩的小禮服,花了一個精緻的小煙燻妝,美的冒泡,而萌萌走得則是日系卡哇伊女生路線,從開始到結束一直在用“哇,好好吃”、“哇,你們好厲害呦”的方式說話。最令許小曼鬱悶的是,三個大律師似乎對此頗為受用,頻頻對其微笑點頭,惹得許小曼不停的衝顧憶笙翻白眼。
吃完晚飯,按照計劃還要一起去錢櫃K歌,顧憶笙興趣缺乏,許小曼澎湃的、“找個金龜婿”的念頭也被“卡哇伊”的萌萌噁心的消失殆盡,不過為了不掃興,還是決定一起過去。擠過人潮洶湧的街口時,許小曼忽然被身後一個穿黑色夾克的禿頂中年男人推了一把。那個禿頂的男人立著兩顆衛生球尖聲大叫:“你擠什麼擠?擠著孩子了知道嗎?我X你媽的!”
顧憶笙低頭一看,是有個四五歲的小朋友被他推在身前,仰著小小髒髒的臉,大大的眼睛流露出不安和害怕。
七點左右的淮寧路確實擠的嚇人,顧憶笙一邊道歉一邊說:“你還是把孩子抱著吧,人多挺危險的。”結果那個禿頂的中年男人理也不理,只是一昧的罵個不停,用詞及其粗魯。三個男律師和萌萌已經走遠了,許小曼一直不說話,一聲不吭地冷眼盯著禿頂男的嘴巴,直盯得他心裡發毛,聲音越來越小。
顧憶笙拉著許小曼想要離開時,她卻忽然開口了,用很大的周圍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大哥,這是你孩子?可惜了,一點都不像你啊,去驗個DNA吧!別糊塗一輩子啊!”
四周一片靜默,顧憶笙拉著許小曼迅速拔開人群離開,兩人跑出好遠才停下來,對看一眼,然後捂住肚子爆笑不止。
許小曼說,她剛才回頭時看到那個男人臉都漲成豬肝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