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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安城的?太好了,我來看我女兒,找不到這個地址,你能幫我看看嗎?”顧天一把手上的字條遞給林朗。他已經認不出他來,過去了五年,林朗從少年長成成年男人,身上的氣質亦發生了很大改變。顧天一也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與他曾經的“任務目標”再次相見。
林朗看了一眼地址,又看了一眼顧天一:“你來找你的女兒?”
顧天一點點頭。
“真巧,我認識你女兒,你和我一起走吧。”林朗伸手去拿顧天一手裡的行李袋,“大叔,我幫你提吧。”
“不用不用。”顧天一推辭,“我自己來就行。”
“我來吧。”爭搶見,林朗突然瞥到顧天一手臂上紅色梅花形胎記。在微弱的光線下,那紅色的梅花形胎記,看起來就像是黑色的吧。林朗抬起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天一。如今的顧天一雙鬢斑白,看字條時需要拿遠些微微眯著眼睛,眼睛已經開始出現老花的跡象。
“你終於回來了,菜都要焦了!有沒有買到我說的那個牌子的醬油?”顧憶笙邊說邊開門,看到門口的男人時,愣了愣,“爸,你怎麼過來了?”然後她看到林朗站上最後一級臺階,出現在顧天一的身後。
有一聲悶雷,在顧憶笙的腦海正中,啪的一聲爆開了。她瞪大眼睛看著林朗又看看顧天一,臉上的表情驚恐得好像見了鬼。
原本只是因相似的胎記,突然想起五年前的意外,可是時間過去太久了,林朗並不確定,而顧憶笙的表情讓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了八九分。那麼,或許長久以來,她對他似乎喜歡又似乎厭惡的態度,便有了合理解釋。
“老張說他來看他兒子,我想有個伴,就順便一起過來了……是不是菜燒焦了啊?”顧天一問。
顧憶笙如夢初醒,飛奔回廚房關煤氣。她雙手撐在水槽邊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竭力平穩自己起伏不定,又驚又怕的心情,千萬個念頭在同一時間飛過腦海。他們兩個怎麼會一起出現?林朗發現什麼了嗎?爸爸不會亂說了什麼吧?他還記得他嗎?他會恨我嗎……
“吃飯了。”林朗不知何時也進了廚房,站在顧憶笙身旁洗了手,然後開啟櫃門,將碗和筷子拿出來。
顧憶笙偷偷觀察他的表情,他卻故意不看她。
那是顧憶笙吃過最難熬的一頓飯。
顧天一以為林朗是顧憶笙的男朋友,說:“怎麼不和爸爸說一聲呢?交了男朋友是好事情。”他越來越像個普通的父親,以前沉默寡言,好半天都沒有一句話,而今卻也變成像其他人那樣會嘮叨顧憶笙。
“他不……”
顧憶笙的否認被林朗的咳嗽聲打斷:“叔叔,最近小笙的朋友病了,所以比較忙,就忘了和您說。您別怪她。”林朗的話模稜兩可,既可以理解為顧憶笙因為趙一芒生病,忘了給家裡打電話,亦可以理解忘了把他們在一起的事情告訴顧天一。他以前也不曾叫過顧憶笙“小笙”,今天擺明了故意讓顧天一誤會。
顧憶笙在桌子底下踢了林朗一腳,他不動聲色地收起自己的長腳,夾菜到顧天一碗裡:“叔叔您吃。”
這到底是誰的家啊……顧憶笙無語,味同嚼蠟地啃著雞翅。
他們吃完飯才差不多十一點半,顧憶笙提了保溫瓶。“爸爸你在家看會兒電視,我去醫院看朋友。困了就在床上睡會兒。”她交代完顧天一,和林朗一前一後地出門。
遇到週末,趙一芒要求她連午餐都要送。他住院有一個多月了,人瘦了一圈,顧憶笙當然捨不得拒絕他。
林朗一直沉默不語,走在顧憶笙半步之遙的距離。她望著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葫蘆裡賣著什麼藥。因為不確定他是否認出了顧天一——照理是認不出的,因為當時他戴了面罩,又過去那麼久,記憶早已模糊了。只是開門時她太過驚訝,怕露出了什麼馬腳。但是林朗不提,她也不能問,只好沉默地跟在他身後,心懷鬼胎。
春末夏始的天氣,路邊的廣玉蘭樹上綻開了碩大的白色花朵,空氣裡流淌著被陽光曬暖的花香。天氣說熱不熱,但是薄薄的陽光灑在背上時仍覺得燥熱難耐,顧憶笙的額頭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你很熱?”上車後,林朗體貼地開了一點空調,同時開窗通風。過了許久,他突然開口道,“你爸爸,好像對我挺滿意的。”
顧憶笙託著下巴,正望著車窗外熟悉的街道發呆,被他的話嚇到,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像一隻將老鼠玩弄於股掌的狡猾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