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3/4 頁)
客廳裡只有一排昏黃的暗色燈亮著,幽幽然然,悽悽切切。
憤怒,排山倒海,像是有火驟然爆燃,瞬間燎過全身,灼烈的疼痛直擊最脆弱的部分。
心臟的位置,痛。
帶著讓人作嘔的痛。
良久,沈浩希端起桌上白色精緻的咖啡杯,看濃郁的深褐色蕩起倉皇的波紋,水面上依舊映出冷然俊美的臉,手卻已經抖得連杯子都拿不穩了。
薛啟揚並沒有注意到,他無論如何都掩飾不去的心慌。
一直延續到此刻的心慌已經膨脹為心痛和嫉恨。
心中嗤笑自己,這算什麼,他什麼時候淪落到連她的私人醫生都去嫉妒的地步了。
他當然知道夏流年的柔弱,他知道,她就像一棵搖搖欲墜的纖細水草一般哽咽在湍急的流水中,他用不著任何男人來提醒他這一點。
他當然知道夏流年是什麼身份,他利用了這麼多年,利害關係比誰都清楚。
可是,怎麼就,那麼失控地,反覆要她呢。
大腦一片混亂,沈浩希踱步良久,終究還是沒有推開那扇虛掩著的門。
他從來沒怕過什麼。
但他此刻的確怕了,那張脆弱的臉,他怕。
那種直擊心臟的痛感他前所未有地嘗試了,刀子刺入血肉的痛感是定量的,而那脆弱嵌入心臟的痛感卻無可估量,無窮無盡,發酵,膨脹,撐破所有肌理,直到,你再也承受不了為止。
條理分明的書房,不帶任何感□彩,重新續杯的熱騰騰的咖啡上煙霧嫋嫋。
閉上眼睛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然後準備把自己埋頭進繁重的工作中尋找喘息的機會。這些天來魂不守舍已經讓他從未有過地亂了步角,心中一片紛亂複雜,此刻的隱隱膩膩的疼痛讓他清醒,是清醒了,一切都清醒了,他不是遊夜,他是沈浩希。
爾虞我詐,唇槍舌戰,燈紅酒綠,迷情縱慾,心如止水,靜默自持,冷色調的熱鬧人生,這才是他。
一場持續了不過一個半小時的視訊會議,所有人面對著看上去一如既往帶著嚴謹銳利的上司依舊如履薄冰,誰都沒有發現,他走神的次數,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十幾次還是二十幾次。
一切歸為平靜,電腦螢幕逐漸暗下來,只有Logo在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一張輪廓俊美的臉。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瓷杯邊緣,目光漸漸黯然地落在窗簾上,白色的窗簾是按照她的喜好換掉的,不染纖塵的白色,原來遮住汙濁夜色的,竟是,如此的純白。
…
…
夏流年是在巨大的爭吵聲中醒來的,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爭吵聲很微弱,但她依舊是醒了,身體像被拆了骨頭一般無力,屏息靜聽著爭吵的內容,只覺得脊背陣陣發涼。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陌生起來,每一樣東西都擺出一張似曾相識的陌生面孔迎向她。
她怕,非常怕。
聲音漸漸平息。
她像是被孤零零地遺忘在了另一個世界,沒有遊夜存在的世界。
要逃。
必須逃開。
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逃離這個陌生的男人。
拼盡了力氣,終於軟綿綿地從床上滾了下來,厚重的地毯吸去了所有聲響。
門,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是怎麼就,觸不到呢。
不偏不巧,就在這時,門驟然開啟,像是給了一個絕望之人最後一絲曙光,夏流年抬起頭來,然後嘴角淺淺上揚的弧度再也不能保持。
帶來曙光的是惡魔。
“流年!”沈浩希看著爬在地毯上的夏流年,著實吃了一驚。
夏流年驚恐地後退著,手腳並用,連滾帶爬。
“流年,你別亂動!”沈浩希快急死了,可是他又不敢再有什麼粗暴的舉動,但夏流年不顧一切的爬動已經蹭傷了她的腳踝,有血流出來,潔白細嫩的腳踝,鮮紅的血,相映生輝,格外刺眼。
她怕疼的。
格外怕。
但她現在好想沒有知覺一般朝遠離他的方向奮力挪動。
她更怕他。
他有那麼可怕麼,讓她就這麼急切地,不惜一切代價地,想要,逃開。
果然會痛啊,痛的比想象中還要徹底。
沈浩希緩緩鬆開緊握著的門把手,一步一步緩慢地走過去,他與她的距離,她拉開得艱難,他拉近得格外容易。
不疾不徐的從容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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