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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廳地參觀,然後到沙發上坐下來,用搖控器開啟落地窗簾。
“那麼,哪一部分是你設計的?”我問。
“大家都搶著設計,沒輪上我。”他聳聳肩,“你若想看我的作品,就得去看我哥的房子。我覺得比我自己的要好看。我還替他們設計了一個酒窖。他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走著就到了。想去嗎?我有鑰匙。”
我淡笑著搖頭,有點妒嫉。如果我有一個姐姐或者妹妹,或許能有這樣親密的關係。父親去世後,小冬忽然長大了,變成了一個男人了,他還是很關心我,只是話越來越少,見面的時間也短,打起電話來,都被這樣那樣的事佔住了。人長大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那種親妮和友愛裡,含著分寸了。
“那你想喝點什麼?”
“有咖啡嗎?”我有點犯困。
“要不要Cappuccino ?”
“你會做?”
“有機器。要不要來看?”
他帶我去了廚房。拿出一個精緻的咖啡杯,放到咖啡機的頂上預熱。冰箱裡有新鮮的咖啡豆,他拿出一包,磨了一小碗,先做了一小杯Expresso。我嫌太苦。他用蒸汽將牛奶加熱,給我做了一杯地道的Cappuccino。倒上一層厚厚的奶沫,他用一隻筷子輕輕一劃,泡沫分開了,變成一片葉子。又用筷子蘸著咖啡在當中點了幾下,葉子又變成了一隻兔子。
“這個你也會?”我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他。
“我爺爺教我的。他最拿手了,會畫好多種。當年的情書都寫在泡沫上。”
“你教我,好不好?”
“先學簡單的。關鍵是倒牛奶。”
他又做了兩杯Cappuccino,把著我的手,將濃濃的牛奶往咖啡裡倒,倒滿之後,驟然地停住。又將筷子遞給我,手臂從背後環上來,捉住我的右手,一步一步地教我。
“這樣的……左邊一劃,右邊一劃。再微微往下一點,成了。”
一股淡淡的咖啡味從身後漾過來,有意無意間,他的臉從我的額邊劃過,那麼熟悉的親妮,頃刻間就有了。我禁不住回頭,仰起臉,他的唇在那裡等著我。可是,等我靠近時,他卻往後一退,避開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瀝川對於我還是充滿了誘惑,他總有讓我驚奇的地方,我似乎永遠不知道他還會些什麼。
我一共畫了三個娃娃,自己喝一杯,瀝川喝一杯,剩下的他要倒掉,被我勒令做成凍咖啡放進冰箱裡。我捧著杯子,坐在廚房的吧凳上,看著瀝川仔細地將流理臺收拾乾淨。他懶得用柺杖,一條腿跳著,我看得頭暈,對他說:“你歇一會兒,行不?”
他拾起柺杖,問我:“後面有花園,想看看嗎?”
我指了指天花板:“樓上是什麼?”
瀝川的書房、繪圖室、和臥室都在樓上。樓梯又寬又長,上面鋪著防滑的地毯,當中有一道專門為他設計的扶手。我有點奇怪瀝川為什麼要建一個有樓梯的房子,他上下樓又不方便。可是到了二樓我卻明白了。二樓正對著大湖,湖上白帆點點、野鴨群群。遠處雲煙繚繞、青山隱隱。從沙發上展目,那大湖浟湙瀲灩、浮天無岸、天光雲影、盡收眼底。
“這麼好的Lakeview,後面又是山,房價一定很嚇人吧?”
“是挺貴的,不過我沒花錢,”他眨眨眼,“我爺爺送的,生日禮物。”
我吐了吐舌頭:“那你……好意思要啊?”
“不好意思,”他說,“也推辭不掉。嘿嘿。”
“哪間是你的臥室?”我問。
“臥室謝絕參觀。”他趕緊走到一個房間,把門關掉了。
“為什麼不能參觀?莫非裡面還睡著一個女人?”我搶過去,將門擰開了一道縫,探頭進去。
瀝川的臥室黑白分明。黑色的床架,白色的衣櫃。紫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單,上面堆著七八個淺灰色的枕頭。
床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張十二寸的照片,紫色的相框。背景是遠遠的街燈,後面是昆明的金馬坊。裡面的瀝川側對著我,幫我攄過一縷飄在臉上的頭髮。眼眸盡是關愛之意。
這是瀝川和我唯一的合影。走的時候居然沒留給我,連底片也帶走了。為此我怨念了很久。
那五年我苦苦回憶瀝川,他的身影卻像一把抓不的沙子從指間流逝。他的容貌在記憶中日益模糊。只因我的手中沒有一張他的照片。在網上我只google出一張郵票大小的頭像,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