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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我不動聲色。
“我一直以為鄉下女孩很純真,看來不是這樣。你勾引男人挺有一套的。”
她的聲音很低,很甜,咬牙切齒般地在我耳邊迴旋。然後她忽然又笑了,抬起頭。我看見瀝川向櫃檯走過來,走到我面前。
“Hi。”小葉說。
“Hi。”
他迷惑地看著我們。我和小葉同時站在收銀機前,他不知道應該和誰說話。
“王先生,你還要咖啡嗎?”小葉甜蜜蜜地問道。
“是的。不要加糖,好嗎?”他說。
我突然道:“王先生,你今晚有空嗎?”
他看著我,過了一會兒,點點頭。
“我能請你看電影嗎?”我繼續說。
他微微一愣:“看電影?什麼時候?”
“十二點。”
“好。”他居然很快就答應了。
5
因為瀝川答應和我一起看電影,整整一晚上,小葉都沒有理我。小童也儘量不和我多說話,省得次日要受小葉的氣。僵持的氣氛一直維持到小葉下班。她比我早一個小時下班。小童悠著走過來,悄悄對我說,“我是小葉帶出來的。她在這裡兩年,你在這裡兩個月,自己掂量,萬一出事,我會站在哪一邊。”
“不過是請人看場電影,會出什麼事?”
小童搖頭:“說是你鄉下小丫頭吧,你比城裡人還厲害。你這是在向小葉宣戰哪。這份工,你還想不想幹了?”
我嗤笑:“有這麼嚴重嗎?這咖啡店又不是她開的。”
小童說:“前面被她弄走的就有三個。有一個小女孩只幹了三天,就被她打小報告了。老闆的兒子在南京讀大學,就在她爸爸的系裡。她爸是系主任。你現在明白了?”
我不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我向她討好,門都沒有。
小童說:“其實矛盾很好解決,今晚你在這裡加夜班,不去看電影。第二天再請小葉喝杯咖啡,陪個不是,保證不給她攪局。這樣的認罪態度,量她也不會和你糾纏下去。”
我冷笑。
見我執迷不悟,小童嘆息:“你真不像是從雲南來的,脾氣比北京人還大呢。”
我繼續冷笑。我是從鄉下來的不錯,難道鄉下人就不能有脾氣?我頂不喜歡人家動不動就拿我的出生地來說事。雲南有幾百萬人呢,難道幾百萬人都一個脾氣嗎?
直到十二點,瀝川都一動不動地坐在臨窗的位置上打字。小童跟他端過一次咖啡,他匆匆地謝了一聲,目光很快就回到計算機螢幕上。小童過來跟我說:“他在回email。好像有無數個email要回。”
我說,是中文email吧?
“是法文。有一次小葉見他和一老外坐在一起,說德語,流利極了。”
我忍不住問:“你的二外是什麼?”
“日語。”
“那你怎麼知道他寫的是法文?”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法文和英文的區別我還是分得出來吧。”他假裝謙虛地鞠了個躬。
“小葉也沒學過德文,怎麼知道他講的是德語?”
“德語有顫音,發音的時候,整個扁桃體都得震動。”
我望著瀝川的背影,遐想。
“可惜腿不好,”小童若有所思,“不然就完美了。”
我掃了他一眼,笑:“你也感興趣?你不是GAY吧。”
小童恍然,若有所悟:“沒準他是GAY。隔街的狼歡,你聽說過嗎?”
“什麼狼歡?”
“這附近最大的一家GAY 吧。廁所裡都站著保安,怕人胡搞。”
“聽說過。”我沒聽說過,也不想讓人覺得我是老土。
瀝川是九點鐘來的,在這裡已坐了三個小時。平時他很少坐這麼久,顯然是為了等我。到了十二點,我換掉工作服,穿了一件灰色的長毛衣。如果我知道瀝川會來,我不會穿這件毛衣,新的時候還有款,洗了一次就變形,成了風衣,像從地攤裡買來的。我提著包走到他面前,他已經站了起來,正在收拾桌上的東西。我看見除了電腦,桌上還有一個筆記本,舊舊的,用了很長時間的樣子。攤開的那一頁畫著草圖,凌亂得看不清形狀。
我們一起走出大門,夜風很涼。我迎風打了一個噴嚏。他停住,說:“你冷嗎?”
“過敏性鼻炎。”
“那就是冷。”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