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兒發疼。
我趕到錢書陽所在的酒吧時天尚未黑,酒吧也才剛開始營業不久,錢書陽就像個酒鬼似地端著杯子紅著眼趴在露臺上。
我在他身邊坐下,默默把酒杯從他手裡移開,他立馬像個被抽走了脊椎的動物一樣倒在我身上,口中喃喃:陸路,我要死了……
我把他扶正坐好,他目光卻看著別處,一邊抓頭一邊紅著眼睛說陸路啊陸路,我怎麼就這麼難受呢。
我心裡一陣抽抽,心說上次在鳧州遇見他時真不該把新手機號留給他。
“錢書陽。”我給自己倒了杯酒,正襟危坐,“你又怎麼了?”
錢書陽閉上眼睛吸了口氣,擠出一絲苦笑:“他結婚了……我早該想到的,嗯。”
我心裡忍不住又抽抽了一下。
這句話來得太過血腥了;因為這麼多年來,錢書陽口中的“他”只有一個人。
當年錢書陽一個人孤苦伶仃坐在江岸邊想要放焰火,流著鼻涕泡兒跟我哭訴說我活該喜歡“他”,我活該我活該。我攬著他說,忘了“他”吧,咱們好好兒過。
後來我甩了小奎,出櫃了畢業了沒錢了,咬著牙拼了老命攢出一套首付;我說錢書陽咱們一塊兒供套房子吧,房產證裡寫上寫我們倆,這以後就是咱們的家。錢書陽說好啊好啊,新鮮勁兒還沒過就一句話沒說跑美國留學去了。他說“他”在那邊給他寫信了,他覺得“他”還是喜歡他的,他說他不想再繼續傷害我,他要到大洋彼岸去追尋幸福。
再後來就是我在鳧州再次遇到錢書陽,我心情愉快地說喲書陽好久不見你怎麼一臉苦逼相。錢書陽說沒有,這不剛回國呢麼,回鳧州來看看我媽。我說“他”呢,他說早沒聯絡啦……聽說“他”現在在南益,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呢……你知道麼,我下月要去南益的公司報到呢。
“我今天真正看到他老婆了,挺好的,挺好的,真漂亮……”錢書陽一臉疲態地抓著額上的頭髮,“有時候人真的就是那麼賤,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那他呢?”我抓著杯子無意義地問道。
“挺好的,還是那個樣子……黑黑瘦瘦的,就是老了。”他痛苦地閉上眼睛,“陸路你知道麼,我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他的樣子,一閉上就能看見……”
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端著杯子想了半天,藉著露臺看了眼星空,忽而就笑開了:“錢書陽你知道麼,我最近有個挺喜歡的人。”
“……嗯?”他迷惑地抬頭看我一眼。
“斯斯文文的,長得很好看,一看見他我就知道糟糕了。”我給自己斟滿了酒,“最開始我還以為我就看上他的皮相呢。我心說不對啊,我陸路哪兒能是這麼膚淺的人啊。所以我就琢磨,我到底是喜歡他哪兒呢……”
錢書陽回了點兒神望著我。
“其實這問題我一直沒琢磨清楚。後來我就想算了吧,喜歡就喜歡唄,那人我還不知道他是彎是直呢,我自己在這邊瞎琢磨幹啥……嗯,後來我們公司出了件特別大的事兒——哦對他是我們公司的——他跟我兇,跟我撂狠話,汙衊我,打壓我,哦,還他媽扔我菸頭呢,火星兒都不帶掐滅的……”我被自己逗得樂了一下,“我也琢磨著我怎麼能這麼賤啊,他越這麼著我我就越放不下他。你是沒看過當初他在辦公室盯著我看的那個眼神兒……特牛逼,特霸氣,特勝券在握……啊,我就想了,一個斯斯文文的小爺們兒怎麼就有那麼多能量呢……”
錢書陽又給自己灌了杯酒,慢悠悠開口:“……那你跟他好上了麼?”
“沒有。”我把目光從天上收了回來,看著他,“我老覺著他這會兒心裡有人,還說不準是男是女呢。”
錢書陽兇猛地吞下一大口酒,定定看我:“陸路,我真佩服你……”
一句話沒說完他就吐了。
我一把撈住他,發現他全身重量都在我身上。我頭皮一緊,知道他醉大發了。
“錢書陽,你醉了,你得回去。”我死勁兒拽住他。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錢書陽開始撒酒瘋,“我不要見到他,我不要見他老婆……求你了……求你了……”
“行行我又不帶你去見他。”我耐心誆著他,“你住哪兒我給你扛回去。”
“我不回去……”他又在鬧了。
“我沒帶你去見他,你這人怎麼就說不聽呢。”
他哭兮兮地抬眼望我:“……我……住他家裡。”
什麼?!
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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