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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了母親的心,理解她的孤獨與脆弱,理解這世間情感的婉轉與悠揚。她接受了繼父,也接受了繼父的兒子——那個名叫於天、患有脊髓血管瘤的小男孩。
然後知道:這世上有許多人比自己更加不幸,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自怨自艾。
用了6年,餘樂樂終於明白:原來,所謂成長,就是忘記那些我們本以為要銘記一輩子的東西,而銘記那些我們以為一定會忘記的東西。
好在,一切都不晚。
18歲,她拿到師範學院中文系的錄取通知書。那天,餘樂樂看著那張紅色的錄取通知書,似乎也隱約看到美好的新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她想,明天,一切都是新的了。
新的家庭,新的學校,新的親人,新的朋友,新的夢想……
新的生活。
1…1
週四的晚上,206宿舍裡的女生正在熱火朝天的討論週末舞會的舞伴問題。
個子高高的徐茵很沮喪:“咱們中文系女生多,男生少,是不是我只能跳男步?”
漂亮的南方女孩楊潞寧一邊挑合適的裙子一邊絮叨:“別提了,我都做好沒有舞伴的準備了。”
東北女孩鐵馨站在桌子前,一邊敷面膜一邊說:“早知道中文系的女生這麼多,當初就該學理工科,現在這樣真是耽誤青春啊!”
只有餘樂樂不吱聲,坐在桌子前面看雜誌。
徐茵走過餘樂樂身邊,看她相當投入的樣子,也把腦袋湊過去,一看,是《上海服飾》,一排排漂亮衣服被漂亮的女模特們穿在身上,讓人看了就很動心。
徐茵拍拍餘樂樂的肩膀:“哎,樂樂,週末舞會你去不去?”
餘樂樂抬起頭,臉上綻開大朵大朵的笑容:“去啊。”
徐茵被嚇了一跳:“幹嗎這麼高興,不過是場舞會啊!”
餘樂樂也不說話,繼續埋下頭笑呵呵地看雜誌。倒是鐵馨伸出手在徐茵驚愕的臉孔面前擺了擺,她的手上還沾著莫名其妙的白色膏狀物體,嚇得徐茵後退一步。
鐵馨說:“你不知道啊?那個誰要來了嘛。”
“誰啊?”徐茵還是懵懵懂懂的。
楊潞寧笑了:“那個誰啊,還能是誰啊?你看她笑的那個樣子,你說還能是誰啊?”
“哦!”徐茵恍然大悟:“許宸要來!”
楊潞寧笑著走過去揪住餘樂樂的一綹頭髮,餘樂樂順勢抬起頭,笑嘻嘻地看著面前的室友們:“我有舞伴了,哈哈。”
楊潞寧好笑又好氣地捏餘樂樂的臉蛋一下:“丫頭你真夠壞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餘樂樂不說話,她的臉上就是藏不住笑,明天就可以看見許宸了,要是說自己此時此刻不開心,是不是顯得很虛偽?
愛情這個東西啊,它來的時候可以躡手躡腳,可是真正在你心裡紮下根之後就變得雷厲風行起來,彷彿噴薄的瀑布,呼嘯著、奔騰著,讓你無法抗拒,只能心潮澎湃大步向前。
那麼,許宸,你開心麼?
從省城開往家鄉的火車上,許宸睡上鋪。
火車一路“咣噹咣噹”地開,上鋪很晃,還有下面不知哪個乘客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偶爾有人不耐煩地捶打隔開鋪位的板子,聽在許宸耳朵裡,卻變得鈍而沉,似乎飽含著濃重的怨氣。許宸疲憊地閉上眼,在心裡嘆口氣。
三天前,學生黨支部討論許宸的入黨問題,許宸落選了。
原因簡單而殘酷:許宸的父親是在押犯,曾經的公安局長,今日的階下囚。作為兒子,即便不算“父債子還”,可是僅僅入黨政審一關就可能過不了。
沒有人否認許宸是優秀的,可是“優秀”這個概念在很多時候因為這樣那樣的附加條件而變得虛弱無力起來。
黨支部書記簡梅找許宸談話,她是比許宸大3歲的師姐,畢業後留校做了輔導員。她看著這個自己一向很看好的師弟,想很久都不知道該如何把安慰的話說出口。
還是許宸先說:“師姐,週末我想請兩天假回家看看我媽。”
本來臨床醫學系的住宿假極難請,可是簡梅還是痛快地批了假,兩個人都不說什麼,心裡卻都知道這或許就是一種補償。
回家,不過是種藉口。
其實,許宸只是想在同學們飽含同情的目光中逃避幾天。當然也是因為這件事,他不得不想起:在那個到處都是熟人的城市裡,媽媽要如何才能不孤獨?
雖然,很多時候許宸也恨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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