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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篇稿子,什麼時候給我?”他追問。
“看情形。”我道
“狡猾。”
我們沒有再說什麼,假寢,等待下機後要赴的宴會,瞧得出,老沈緊張的心情不下於我,他對工作永遠有衝勁、肯付出,我張開眼睛,望他,剛好他又在看我,兩人相視一笑。
和其他遠道來的嘉賓一樣,我們被安排入住全市最豪華的酒店,坐上來接的車子,前面有軍車開路,好不威風,我跟沈禮道:“全賴閣下,小商人才有這等風光。”
沈禮道:“如果只是皇室邀閣下出度,閣下肯賞光嗎?可見這等風光,不入閣下眼中。”
畢竟是老同學,他太瞭解我。
我們的套房,在酒店最頂的三層,第二層是幾位明星,水玲瓏和白冰都在,最頂的,是一位重要的人物,整層樓留給他,他的隨從眾多。
我語沈禮:“還以為被請住進皇宮。”
“遵守各式禮節,你肯嗎?”他笑。在酒店裡,我們可以隨意活動,除了不能到頂層。
“住著的傢伙是誰。”我好奇。
“要知道是很容易的。”老沈做了一個數鈔票的姿態,出房去了,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一個歐洲小國的名字:“該國的王子。”
我對王子沒有興趣,我的目標只在她。
水玲瓏!不,是白冰!不不,是水玲瓏!忽然,我的心有一陣矛盾。
現代人的感覺,現代人的感情,在哪兒看過這幾句,無非是四個字:三心兩意。我是三心兩意的男人。
是因為同時揉合理性與感性,溫柔與剛毅,精明與嬌怯的情人太難找吧?
為什麼不能優點盡於一身,偏教俗世男女一生尋尋覓覓。
沈禮沒瞧見我的迷惘,他匆忙跟著眾人四處攝影,手上的一部相機,主宰了他,他說:“拍照隨時可以,但今次身份不同。”他大概可以寫一篇:國宴行程錄。
明天是國宴的日子,今天大會有活動,參觀各式建築,我沒有參加,晚上老沈回來,在他的房間打電話給我:“段君,拜四面佛去。”
他興致勃勃,我們擠到最熱鬧的地方。
善男信女虔誠膜拜,小販兜售花串,老沈買了。他說:“不投入,無樂趣。”並向四邊上香。什麼都得投入才好,生活的哲學在此。我看著他擠進上香的男女中,順時針方向的走著,膜拜著。
舉起他交給我的相機,欲拍他的香照。旁邊的一位婆婆拍了我一把:“勿用閃燈,褻瀆神靈。”我把舉起的相機放下,信徒對宗教的虔誠,我永遠尊重。
一眨眼,老沈不見了,大概轉到佛的另一邊,人多,我不能透過人牆看他,只在人與人的縫隙中找尋他的蹤影。燈光燦爛,花香暗散,香菸繚繞,這是一幅獨有的,只屬於這兒的圖畫。
忽地,圖畫裡有了一點白光,使我彈跳起來,一個穿白色衣裙的身影,在圖畫中一閃而過。如此熟悉,是她!她來了。
我衝上前,往人堆裡鑽,沒有我所見的人。一回頭,她又在了,長長鬈鬈的頭髮,披散一肩,那把秀髮,印象奇深,水玲瓏,她來了。
正想喚她,她卻消失在人堆中,我穿插在人群裡,小販們遞過鮮花,有人遞上線香,我輕輕推開,忽地,一呆,又見她了,清楚的看到她的臉,在不遠處,揚手叫車,穿一襲黑色套裙裝,她是白冰。
白冰也來了,當然,她是水玲瓏的監護人,水玲瓏來了,她必然也會出現的,水玲瓏就在她身邊,但我看不到水玲瓏的臉,她揹著我,只是那把長髮,油潤生光,遠遠把我呼喚。
我欲奔向前,雙腿卻一如釘牢在地,面對兩個,我竟然心怯了。
她們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
“喂!”重重的,被人拍了一下。
是沈禮。
如病後的人,我突覺虛弱異常。
“段君,怎麼了?面上一陣青、一陣紅,你生病了?”他不知道剛才我惶惑的一幕。
“你滿頭大汗。”
我的身上也發汗。
他領著我,穿過人群,穿過熱鬧的街道,上了車,車左拐右轉,最後停在一條長長的路上,路上盡是行人,一邊是沙灘,一邊是商店,我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但見各色人種在跟前走過,眼前經過,白人,黑人,自然也有人說廣東話、國語、日本語的亞洲人,這是遊客必到之地吧,我不曉得,只茫然的走著,我的心不在了。
“發生了什麼事?”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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