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1/4 頁)
明明恩人就在前面,季開陽卻沒有喊。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水青色的人影凌空飛過來,抓住他的腰帶將他扔到一邊。然後從琴裡抽出一把長劍,與亡靈在空蕩蕩的大街上纏鬥。
恩人很快將亡靈斬殺,然後將長劍收回琴中。
她水青色的衣衫在夜風裡飄啊飄,她冷冷開口:“你不要給我添麻煩。”說完便走。
季開陽立即跟著她,只是隔了一段距離。
他心裡突然很委屈,衝前面那個身影筆直的女子大喊:“我還不是擔心你。我被亡靈掐住脖子的時候也沒有喊,還不是想讓你快走。我怎麼知道你那麼有本事!”
他說完就跑了,沒看見前面怔了怔的身影。
從那天起,季開陽才知道,原來恩人是皋蘭山弟子。下山來的經歷,只不過是她為期一年的試煉。
皋蘭山在季開陽這種普通百姓眼中,簡直是天宮。裡面出來的弟子,全是神仙,斬妖除魔、騰雲駕霧。
恩人話很少,幾乎沒有喜怒,冷冷清清得像玉石雕出來的人像。季開陽與她生活了九年,見她生氣就只有一次。
那一次,季開陽和恩人一起到街上去。
忽然季開陽停下了腳步,呆呆地望著一個地方不肯再走。
“怎麼?”恩人回頭看他,再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那是一個略顯豐腴的夫人牽著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孩童,他們穿戴著綾羅,身邊還跟著小廝,一口一個“四姨娘”。
想來是富人家的妾室
恩人不說話,不解地看著季開陽。
過了很久,季開陽眼裡滾出一滴淚,他喃喃地朝那個婦人叫:“娘……”
恩人從來平靜清麗的臉上也有一絲訝異。
“你娘還活著?”
季開陽並不回話,他直直衝上去,哭著抱住那個婦人,張口便叫:“娘……我好想你……”
那婦人急急推開他,張口便要罵,等看清了季開陽的臉,忽又住口。
只那一瞬,她臉上變化萬千神情,不知道用哪一種應對好。
恩人看她一眼,便知道季開陽沒有騙她,那婦人果真是他母親。
旁邊卻有小廝高嚷:“娘?四姨娘,你除了手裡牽著的寶兒,哪裡還有個這樣大的兒子?”
那婦人恍惚回過神來,急急擺手,一面推開季開陽一面說:“哪裡的事。我根本不認識他,我從沒見過他。”
小廝聽到她這樣說,於是合力去拉季開陽。
季開陽只是哭著不肯鬆手。
他們便打他,對季開陽拳腳相向。
那婦人只是捂住手裡孩子的眼睛,並不阻止小廝們的惡毒行徑。
季開陽抱著頭,他沒有反抗,他的嘴裡一直在叫:“娘……娘……”
無數拳頭像驟雨般落在他身上。
季開陽的嘴巴里很快泛起了熟悉的鹹腥味,以前當乞丐的時候也經常被人打,然後嘴裡泛起血的味道。
身上忽然一輕,有水青色的人影抱著琴站在他身前。
又是恩人。
她的怒氣是季開陽從來沒見過的,她的手一揮,衣袖掃出的風就像利刃,離她最近的小廝的身上一塊皮肉掀起來。
她的聲音也冷,卻又冷得不一樣了:“像你這種女人,為了榮華,連自己的親生兒都可以不顧,怎麼有資格做母親?與有錢人生的兒子是寶貝,貧賤的兒子就扔去做乞丐?”
季開陽倒在地上,看著恩人一步步逼近母親。
他雖然看不見恩人的神情,但從母親眼中也看見了恐懼。
“既然你這樣愛你的小兒子,不如我給你選。我現在只要殺一個人,是殺你、還是殺你的小兒子?”
恩人的聲音像一顆一顆的玉珠敲在銀盤上一樣清脆。
平靜而殘忍。
季開陽看見母親顫抖著,張皇地望著四周。可惜沒有人敢上前觸怒恩人。
“快選吧。”恩人絲毫不為所動。
母親顫抖著跪下,卻是對他說:“陽兒,娘錯了……娘不應該拋下你嫁人……你讓她放過我們母子。”
她說,我們母子,是她和她手上的寶兒。
季開陽閉上眼睛,他很竭力都忍住,可是鼻子還是一酸,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緊閉的眼裡滑落。
恩人還是看著地上的婦人。
季開陽忽然很想離開這裡,他不想再看見眼前跪著的人。
他哽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