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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做出‘父喪不報’這種禽獸行徑,你身為戶部侍郎竟全然不知,你這上司是如何當的?”
和坤低頭謝罪道:“安明之事,奴才確有不察之罪。可是奴才保舉安明在先,安明父死不報在後,而奴才還兼著吏部和步軍的差事,並非日日守在戶部,以致疏忽了對下屬的督察。若因此非要給奴才安個徇私枉法的罪名,奴才也無話可說,一切聽憑皇上處置。”
乾隆聽了和坤這番明為謝罪,實為辯解的言辭,倒是頗為讚賞,心中已拿定主意,不再追究他的責任了。於是他一擺手道:“此事應是永貴魯莽了,不過他辦事一向盡職盡責,對事不對人,你就不要多與他計較了。不過——”乾隆將話風一轉,語帶徵詢地道:“折中所參安明之事,朕已命人核查,確為實情,你認為該治他個什麼罪啊?”
皇上輕描淡寫的一句問話,頓時讓和坤陷入了兩難之中。
先前他被皇上盛怒之下的呵責激起了心中的不平之氣,竟連自己連夜趕寫,用以自證清白的奏摺,都沒有拿出來呈給皇上,還一口咬定,自己對安明忤逆一事一無所知,這種愚不可及的做法很可能會讓他馬上被革職查辦。幸好皇上到底還念他一份忠心,沒因此治他的罪,而他也慢慢冷靜下來,為自己方才的莽撞之舉暗自懊悔。
可是現在皇上問他該如何處置安明,這讓他實在難以做答。從本心講,他始終認為安明一案實是有些小題大做。“父喪不報”雖屬忤逆不孝,可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之事,為此殺人實在不該。可是按照本朝“以孝立國”的先訓,再加上皇上本身就是個大大的孝子,對安明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應是深惡痛絕,必加嚴懲的。
和坤內心正在天人交戰之際,忽然有太監進來稟報,吏部尚書永貴和幾位戶部的司員在殿外奉旨候見。
“讓永貴先在外面候著。”乾隆冷淡地吩咐道。
和坤偷眼看看皇上面上的神色,想弄清楚皇上的真實想法。可是忽然間,他心中一震,暗問自己:“我又在察言觀色、揣摩上意嗎?當了幾年高官,竟真的習慣做他的奴才了嗎?既然他是明君,我也不是佞臣,為何不能當著他的面,說出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
一念及此,和坤朗聲對皇上回道:“安明在奴才屬下做司務,一向盡責盡力,從未見草率行事。如今他犯此大錯,奴才自責失察之餘,也為其倍感惋惜痛心。奴才懇請皇上念他是個能吏,赦其死罪!”
這番言辭聽得乾隆心中大為不快,怒道了一句“婦人之仁!”,然後高聲吩咐傳永貴等人進見。
“爾等參吏部司務安明的摺子,朕已派人查過了。安明隱匿父喪不報,其情屬實,罪在不赦。吏部侍郎和坤,實被安明所矇蔽,並無受賄之舉,但也難辭其咎,降二級留用。至於安明,著令凌遲處死,全家籍沒。”
聽到皇上的聖裁,永貴等人也不敢再多言,領旨後皆退了下去。
自被皇上申斥了一句“婦人之仁”後,和坤就立即跪在一旁低頭待罪。
聽了皇上對安明和自己的處置後,他有些失落地抬頭看了一眼皇上,心中暗自問道:“這就是上天要還給天下蒼生的明君嗎?從前的我,從未真正關心過他在朝堂上的作為,劉徹應該也是像他這般地冷血無情,可李隆基和朱見深只怕未必,他們兩個昏君倒是興許會聽我的婦人之言,放過那個罪不至死的人吧?若是有一天我也犯下了死罪,他——也會如此殘忍地殺了我嗎?果真如此,也就斬斷了我們之間的情緣,我們是否就會從此擺脫天意的懲罰,結束以後生生世世的糾纏,重新開始各自的人生?”
他猶自跪在那裡胡思亂想,根本沒注意到坐在上邊的乾隆卻一直在靜靜地注視著他。
和坤剛才那充滿了委屈與失落的一眼,已全都被乾隆看在眼裡,不知為什麼,竟然令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痛。雖然自己已不再懷疑和坤就是蓮兒的轉世,但畢竟他已不再是蓮兒,而自己也不再是當年的四阿哥。那些刻骨銘心的愛戀都已成為過去,今天的乾隆與和坤,只能是君與臣。
☆、第三章 清濁之間
自被皇上降級留用,和坤在朝堂上的敵人似乎也多了起來,平日常來和府走動的人也絕了蹤影。他對這種情形倒是早有所料,官場上跟紅頂白、拜高踩低之事都是司空見慣的。他倒也樂得落個清靜,除了去戶部與吏部例行公幹,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消磨在書房之中。
這一日,和坤正在書房中寫字,下人遞進來一張拜貼,上面具名徵瑞。
和坤思索片刻,依稀想起此人曾在內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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