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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學校裡所有文體方面的事全由瓦西土張羅。
瓦西土當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的外號,而且是第二個外號。第一個外號叫西土瓦,出自他第一次給中八班上大字課時的自我介紹。
那天,瓦西土早早來到教室門口,上課鈴一響,便大踏步踩著鈴聲走上講臺,一個立定然後又一個標準的向左轉站在了講臺上,然後挺胸抬頭,目光炯炯地掃視著全班同學。
同學們暗想,這個新來的老師真有派兒,動作比軍體老師還規範利索。同學們起立行禮,瓦西土鞠躬還禮,還是一句話沒說,伸出雙手拄著講臺,再一次用目光注視著大家,然後緩緩用拇指和食指從粉筆盒裡捏起一整根兒粉筆,“咔吧”一聲撅去粉筆頭兒,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甄字。標準的正楷,又引起同學們一片讚許之聲。寫完,瓦西土得意了,慢慢轉回身,撣撣手,伸出食指往後一指,問同學們認識不認識這個字。同學們拉著長聲一起喊:“不認識!”瓦西土更得意了,說:“那我們今天就算認識了。我姓甄,這個,這個,就是姓甄的甄,可不是真真假假的真呦!”同學們笑了。瓦西土接著說:“我這個甄字看著複雜難寫,筆劃多。可它卻特別好記,我告訴大家一個竅門兒,記住,西土瓦就是甄。對不對?”大家齊聲高呼:“對!”
“這個這個”大概是瓦西土的口頭語。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凡子就有些膩味瓦西土的故意賣弄了。
甄這個姓平時不多見,聽他介紹完“西土瓦”的竅門兒,同學們既覺著新鮮有趣,又對這個字有了深刻的印象,而且牢牢記住了西土瓦,背後就稱其為西土瓦老師了。沒想到後來生的一件事又把西土瓦改成瓦西土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同學們沒見到瓦西土老師了,每次他的大字課都是上自習,後來恍恍惚惚聽說瓦西土老師受傷了,是在回老家的長途汽車上見義勇為,被一夥亡命之徒打傷了。過了好幾個月瓦西土才又給中八班上大字課。
那是個禮拜一,下午第一節課是大字課,瓦西土老師滿臉疲憊來到教室,腦袋上一頂嶄新的支支稜稜的勞動布帽子,顯得有些滑稽。細看,他的眼睛裡彷彿暗含著一股義憤填膺。上課第一句話就是莫名其妙:“同學們呀,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同學們有些不明白。緊接著瓦西土又說:“鄙人伸張正義,見義勇為,奮不顧身向壞人壞事作鬥爭。但是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哇,同學們!由於我一個人人單勢孤,寡不敵眾,不幸被幾個亡命之徒打傷,致使大腦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迫不得已在家休養療治,影響了大家的課程。在此,我向同學們表示深深的歉意。”說著還鄭重其事地摘下頭上的勞動布帽子,給大家來了一個九十度的深鞠躬。看到瓦西土剃了一個光葫蘆,腦袋頂上還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同學們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接著瓦西土又說,因為腦袋上的傷疤還沒痊癒,所以今天不得不戴上這頂帽子給大家上課了。說完鄭重其事地戴好帽子,又到教室外邊拎來一隻盛著白灰漿的小鐵桶,拿出一隻大號毛筆飽蘸了白灰漿在黑板上寫下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幾個正楷大字,每個字都工工整整。只可惜白灰漿有些稀,一會兒就流下了一道兒一道兒的眼淚,多少影響了瓦西土的書法藝術。
瓦西土開給同學們講解橫、豎、撇、捺、彎、折、勾,以及先上後下,先左後右,先中間後兩邊的筆順。瓦西土老師邊講邊在黑板上演示漢字的間架結構,當講到左右結構時,在黑板上寫了個大大的“觸”字。剛開始大家還沒現什麼,後來越看越彆扭,仔細一想,才現瓦西土的“觸”字寫反了,蟲字跑到了左邊,角卻長右邊去了。大家看出來,又不好意思說。便在底下議論,這時小四眼兒舉起手賣乖地說:“甄老師,觸字寫反了吧?”
“啊?”瓦西土看了看黑板上的“觸”字,臉先是微微一紅,很快又鎮定下來說:“這個……”一連說了幾個“這個”,才不慌不忙地把黑板上的“觸”字改過來。改完又說:“這個,也沒關係,沒關係。實際上,左右結構的漢字,反過來寫既不影響字音也不影響字義,怎麼寫都沒關係,沒關係。特別是從書法藝術的角度來講,更是如此。這種左右結構的字有時是可以不分左右的,沒關係,沒關係。”瓦西土顛三倒四羅唆了半天,才算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其實他是不願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承認錯誤。凡子想。
“強詞奪理,錯了就是錯了唄。”凡子扭頭對李萌小聲說。
“就是,犯了錯誤不要緊,改過來就是好同志。”李萌也扭頭對凡子說。說完倆人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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